文／明寧

公公，我第二個父親。

公公，外表嚴肅，讓我頗敬畏。我為人媳第二天，公公訓斥先生說：「結婚當天長輩來敬酒，你坐著回禮，太失禮了。你是新娘子，當天你最大，不怪你。」這一幕讓我印象深刻。

但他內心溫暖，讓我很感念。

婆婆愛乾淨怕廚房油膩，不諳廚事。公公退休後就接手婆家掌廚大事。公公知我職業婦女在工作及家庭之間兩頭忙，便常煮雞湯讓先生帶回家讓我們夫妻補身。我坐月子期間，公公來我家，很費心為我打理月子餐，調理媳婦身體。年節，公公常穿梭於廚房及客廳間，既招呼客人又準備年菜。

我不習慣這樣的方式，常覺得公公像我娘家媽媽的角色。回婆家見公公在做菜，常進廚房看看是否能分擔些家事，但婆家廚房甚為窄小，容納不下兩人的空間，我也只能端菜，擺盤，飯後洗碗。

幾年之後，公公將掌廚重責交付給我，年節家族團聚便由婆家移陣至我家。

公公生前亦甚為掛心祖先祭拜之事，依稀記得有一次的囑託：「以後祭祖之事可能要交給你了。依你媽個性，他可能是不會拜了。」公公辭世後，我便依照老人家之意承擔起祭祖大事。

公公生前做人很周到，有一件事讓我感到很窩心。

個人從事教職，工作上有進修升等的迫切性。某年考取博士班，但顧及孩子還太小，便放棄了機會。那年父親節，我們在外餐敘宴請公婆時，公公轉而恭賀、稱讚我：「能考上博士班不簡單。」然後轉向孩子說：「今天媽媽為了照顧你們，犧牲放棄讀博士班，以後你們要更加認真讀書回報母親。」公公這一番話是在安慰及鼓勵我。

雖然放棄進修但我未放棄升等，後來便採論文升等方式如願升上較高一級職等。在獲知升等通過時，內心很激動，喜極而泣。我想把欣喜與家人朋友分享，很遺憾此時離公公已辭世四個多月了。

其實在我接到校方通知升等通過的前兩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公公要帶我到教育部拜訪長官……當時，並沒有多在意？等收到通知猛然聯想到，莫非在天上的公公，仍關心著我。

謝謝公公，您對我的照顧，如冬天的陽光，每思及此，心中便覺得暖暖的，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