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情懷》便宜表

 佐藤道夫/著 陳鵬仁/譯  |2007.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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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不管怎麼看,都不算靈敏的四十多歲男人,而T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有些男人,一看就大約可以判斷他是從事哪一行的。「老師」、「銀行員」便是他的典型,而T是一眼就知道他是個「官吏」。

他給人家的印象有些疲勞,穿著很樸素。所帶的手表是當今鮮見的老表,而且非常便宜。

長期過著官吏生活,人是不是就會自然而然變成這種型呢?T是某地檢處的課長。高中一畢業就進政府機關,一做四十多年,勤於工作,現在快要退休了。

他沒有什麼特別嗜好。日本有一陣子流行了「嗜好是太太」這句話,而T就是這種人。惟他太太幾年前過世,兒女也都長大了,所以目前過著很輕鬆的「單身」生活。

在辦公廳,他一直是從事整理事件紀錄、保管證據物品、催收罰款等工作。

凡是地檢處的職員,都很想出現於受媒體注目的「逮捕著名政治家」或「搜查其住宅」的舞台。但T卻很想得開。他認為社會上的工作有前面和後面之分,後面(後勤)如果搞不好,前面必定一塌糊塗。因此他默默地做無名英雄。

但這個人,在多年的地檢處工作中,卻扮演過一次令大家極注目的一件事。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一個審問中的嫌犯,趁機從審問室逃跑了。這是個兇犯。

於是立刻成立特別搜查班,T也被動員了。

大家分頭埋伏在犯人可能去的地方,但犯人都沒有露面。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暗中監視的工作停止了。但T覺得某個地方可疑,深信犯人一定會到這裡。故在百忙之中,他一個人,只要有空,漏夜埋伏。有一天犯人終於在這裡露面,被T逮住了。

這是經過兩個多月廢寢忘食,努力的結果。但政府官廳對這種事,沒有表揚職員個人的制度。只是由上司予以讚揚一番而已。

但T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覺得很滿足回家,此時他太太為他準備了些好酒菜,幼兒以稚嫩的口氣念著:「爸爸,您表現得太好了。我們全家送您紀念品。」而給他一張自己寫的獎狀,太太不好意思地送他一隻手表,以為紀念。當然T很是感動,幾乎留下眼淚,拙笨地點了好幾個頭。從此以後,T每天帶著這隻便宜表上班。

退休那一天,後輩們費盡心思送T一個紀念品--是隻相當高級的手表。T皺皺臉,很是高興。但我相信T永遠不會帶這隻高級手表的,因為他是「太太萬歲」的人種,一定會帶著那隻便宜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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