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甄晴

住公寓大樓，「都市人」互不認識所以沒鄰居，基於安全考量怕落單危險，兩個女兒連中庭花園也不放心她們私自下去，只能整天關屋裡。幸好差兩歲又是同性姐妹，彼此可以玩在一起，互為唯一玩伴，不到三十坪的小天地就是她們日常活動的空間。

有天，兩蘿蔔頭躲房間玩家家酒，姐姐扮媽媽，妹妹扮女兒。沒多久忽然從房裡傳出哭聲，以為是大隻欺負小隻，趕緊衝過去查看，原來是姐姐的戲詞說到「爸爸死了喔」，沒想到妹妹竟忽地放聲大哭。問她幹嘛哭？她答稱「因為姐姐說爸爸死了呀」，姊姊馬上插話「是假的啦」，我也好奇地問：「演戲有什麼好哭呢？」妹妹道：「不知為什麼，我一聽姐姐講爸爸死了就忍不住掉眼淚。」由此看來，小女兒是頗重親情之真情流露也！

又有一次，小女兒不曉何故被媽媽責備，利用媽媽去菜市場時跑來向我告狀，訴說媽媽冤枉她的種種不是，我故意裝得義憤填膺很挺她的模樣，板著臉說：「回來一定狠狠揍媽媽一頓，怎麼可以亂罵我寶貝女兒呢！」打小報告的「抓扒仔」目的得逞，只見她得意洋洋地到客廳開心看電視。

過一會兒，卻見她在書房外踱來踱去，偶爾佇立門邊若有所思，進來幾次皆欲言又止，表情焦慮心事重重；知女莫若父，這一幕瞧在我眼裡，早看穿其心思，不然怎會有「女兒是爸爸上輩子情人」之說法。最後她總算開口問：「爸爸，等一下媽媽回來你真會打她嗎？」我用嚴肅正經的口吻說：「當然囉。」沒想到她竟鼓起勇氣撂下狠話：「我不准你打媽媽！」然後掉頭就走。

其實她小屁孩嗆大人也會怕，所以迅速轉身離開是為了掩飾心虛膽怯，但隔未久還是再度折回確認「唬功」效果。畢竟媽媽也快返家了，事件總該有個了斷，我假裝被唬住，表示願看她面子原諒媽媽，讓她頓時寬心不少，稚女純真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