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文莉
不知不覺中，又到了歲末年終。過去的一年，酸甜苦辣的事情很多，而讓我心中湧起波瀾的是母親的意外骨折。

骨折的原因，是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致。上個周末，七十多歲的母親，一大早就和麵弄餡，想給上學歸來的孫子改善伙食，沒想到意外卻發生了：正在烙餅的母親，從小凳上滑倒在地，痛得無法自己起身。

聽到消息，哥哥和姐姐火速趕回老家，將母親送到市立醫院。醫生診斷為胸椎壓縮性骨折，需要做微創手術予以治療。隨後趕到醫院的我，在母親帶來的行李中，發現了五張熱呼呼的菜餅，有點哭笑不得：「這餅可算是黃金餅了，真捨不得吃！」母親自責地說：「沒想到老了這麼沒用，烙個餅就出這麼大的事情，害得你們忙前忙後！」哥哥安慰她：「醫生說老年人骨質疏鬆，有人咳嗽一下都會導致骨折呢！」母親點點頭：「以後真得注意了，不服老不行，淨給孩子們添麻煩！」

看著母親滿臉愧色，我不由得陷入回憶。從上小學開始，每到周末，母親都會做一些好吃的慰勞我們。在那個糧食匱乏的年代，無論是蒸包子、炸菜盒、烙菜餅、還是蒸滷麵，母親總是做得有滋有味，看我們吃得狼吞虎嚥，母親就笑得心滿意足。

後來，我們兄妹幾個各自成家立業，曾經熱鬧的小院愈來愈冷清，平時，就剩母親和弟媳帶著小姪女在家，只有逢年過節全家人才能齊聚一堂。每次我們回家，體力不支的母親，總要親自下廚做些美食，她一邊做一邊回憶我們兒時的趣事，有說有笑的，滿臉都是幸福和滿足。

不想讓母親過於勞累，我們有時提議去飯店吃飯，她會難過地說：「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自家的飯菜吃著才暖胃，飯店哪有家裡吃得舒坦？」拗不過她，我們只好建議各自帶些熟食和涼菜，減輕她的負擔，母親就開心地笑了。

看著病床上的母親，手中菜餅變得滾燙起來。這餅帶著母愛的香味，也帶著母親的美好回憶，更帶著母親晚年的孤獨，將我一層層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