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宏煇

每天早上六點，校園裡各個角落便會看到許多的清潔人員在打掃，不管室內或室外，不管是男或是女，這些清潔人員大都已近遲暮之年，有的人甚至年紀已經相當大了。每次我都會和他們打聲招呼，有時還會停下來閒聊，希望能從他們的身上學到些什麼。

和一位清潔人員閒聊時才知道，她竟然已經七十歲了。雖然她的身軀瘦小，行動卻還是相當地敏捷，或許是有時間的壓力，她拿著掃把或拖把掃地拖地的速度總是相當地快。

她告訴我，她已經為人祖母，年輕時就攢下了一些錢，因此五十歲就退休在山上種菜。原本過著相當清閒的日子，但前幾年因為兒子做生意失敗，積蓄全都拿出來幫忙償還債務，不得已只好和先生拖著年邁的身軀出來找工作。雖然因為年紀大，工作相當辛苦，但能有這份工作她覺得很感恩。

我問她月薪和工作內容，她說一個月薪水兩萬多元，逢周日休息，每天從早上六點工作到下午六點，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中午休息半小時，而為了省錢，她和先生每天早上出門時，便會帶著簡單的饅頭或麵包，充當中午的午餐。日復一日，兩個人也習慣了，尤其她和先生年紀都大了，還有人願意雇用，她覺得很知足。

每次我看到她，都是穿著工作背心、帶著滿足的笑容在清潔打掃，或許有少數人會在心裡嫌惡她，甚至還有人會故意在她的面前丟紙屑，但她都不以為意，逕自守護著屬於自己的工作範圍。

我喜歡和她閒聊，因為從她的身上我學習到什麼是知足。有人說「人因夢想而偉大」，或是「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只是，當我們在追逐夢想的同時，似乎內心總會覺得不滿足，而讓自己的欲望不斷膨脹，最後爆炸的那一剎那，人生又彷彿沒有了希望。

人們或許應該要學會知足。有欲望當然要去滿足它，有夢想當然也要去實現它，但在夢想和欲望達成時，我們是否應該學習如何讓自己漸趨平淡；而當夢想和欲望未能達成時，是否也應該學習如何讓自己不會失落，重新再回到生活的起點呢？

現在的我，或許夢想還未達成，但我十分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