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欣

有個懂得花的朋友，曾買了幾枝鳶尾分送給她的朋友，一人一枝。那麼多年了，最不能忘記的，是它幾乎像手臂一樣長的枝梗。這次，是我想送花給朋友，因為朋友有古典高雅的臉龐，所以，不知不覺就想起鳶尾花和它細長的枝梗了。

這幾天，我在花攤上找尋，想把它們配在一起，可惜，在花攤上找不到鳶尾。後來，就走進有冰庫的花店。我走了三家，第一家是新開幕的花店，大清早三、四個女店員便忙著挑花、選花，整理花束。她們並不太理我，但是，我在她們冰庫裡面，看到一小桶的鳶尾花，所以，便有耐心地站著等。好一會兒，她們終於有人理我了。說，只有紫色的鳶尾，而且也只有這五、六朵。但是，我是想買白色或黃色的，而且要十幾朵，所以只好走出來，到另一條街的花店。這家花店的冰庫裡沒有鳶尾，但是老闆告訴我關於鳶尾的事。他說：

「這種花是進口的。台灣現在的氣候還不夠冷，如果不放在冰庫或較溼冷的地方，可能不太能開花。」

他的解釋，改變了我原先要買含苞鳶尾的想法。所以，第三家花店冰庫裡那一叢盛開的鳶尾便吸引了我。但是，當花店老闆把它們從冰庫拿出來讓我挑選時，我一直皺著眉頭問：

「怎麼枝梗要剪得這麼短呢？太可惜了，花的美都要少掉一半了。為什麼呢？不剪短它，不是比較漂亮嗎？」我自言自語了好久，花店老闆始終保持沉默。

後來，我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了，便只好決定買它。等我選好花時，他才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小聲地說：

「是有點太短了。」

這時，幾乎是莫可奈何了，只有惆悵的走出花店。但是，因為心中還是存著那個疑問，於是，幾天後，終於忍不住又跑到街上花店的玻璃冰庫前，想要有個究竟的答案。

這樣，才恍然大悟。原來花店的人把花放在水盆裡藏在冰庫內，如果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花的根枝就會慢慢腐爛。於是，花店的人只好一點一點把枝梗剪短，直到有人把花買走為止，而我就是買了這樣一束花的人了。

在知道了這個事實後，沮喪的走回家，而且完全沒有欣賞夕陽的心情。我想，是否有很多事都是後來才知道，而來不及把它做好的。那麼這些悔恨，要把它放在哪裡呢？

回家之後，真想在黑暗中靜靜獨坐，什麼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