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鈺崑
一年多來,「微電影粉絲」專欄為大家介紹了超過三十部各式主題、類型的微電影,但或許是因為微電影最初本就是從廣告長片衍生而來,多半有強烈的商業、行銷導向,藝術成分相對薄弱。本周為大家介紹的作品,則是一部藝術風格極為強烈的作品,那就是甫獲得台北電影節最佳導演獎、蔡明亮執導的《無無眠》(影片網址:http://youtu.be/m2MJ68jedKc)。
《無無眠》其實是中國視頻網站「優酷」與香港國際電影節協會合作的「二○一五大師微電影」其中一部,「大師微電影」自二○一二年開始,每年邀請亞洲四地各一位導演拍攝微電影,歷年來參與的導演,包括台灣的吳念真;香港的許鞍華、張婉婷、舒琪;中國的顧長衛、黃建新;日本的黑澤清;韓國的金泰勇、姜帝圭等。
蔡明亮在二○一二年拍攝《行者》(影片網址: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g3MTU1ODMy.html)後,二○一五年再度拍攝了《無無眠》,是這項活動至今唯一受邀兩次的導演。事實上,《無無眠》可視為是《行者》的續集之作。
《行者》記錄身著一身紅色掛袍如僧侶裝扮的李康生,在生活節奏快速的香港街頭,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赤足慢行,讓觀眾重新思索「快、慢」的辯證關係。然而,不知是否考量到微電影的長度,這部影片並沒有將蔡明亮最具特色的「長鏡頭」充分發揮(與他之前的電影作品相較,鏡頭長度都短了許多),即使少數較長的鏡頭,也多搭配中快板節奏的背景襯樂。行者雖緩,仍在世間。
《無無眠》到了生活節奏更快速的日本街頭,不論是行者李康生的腳步,或是導演蔡明亮的鏡頭都更慢了,竟有了出世的氣味;這樣的慢,卻讓身處真實生活的觀眾,隱隱生出不耐與焦躁,而投射在片中另一位主角安藤政信身上。相對於行者的「靜」,青年政信是攪動池水的「動」,考驗禪修般的苦行——雖然他並不知自己宛如投入池中的小石,掀起波瀾陣陣。
輾轉反覆的青年與沉沉安睡的行者,在一牆的兩面。你是一夜無眠,還是無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