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城市快門 城市漫遊

文/游惠英 |2014.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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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正下著午後雷陣雨,雨水打在玻璃窗沿,咖啡館裡的時光彷彿凝止,只剩下我一個人凝望著窗外雨景,行人匆匆路過,撐起傘花朵朵,心裡迴響起一首老歌,雨中快樂哼唱著,一段恬淡的午後咖啡時刻,我的心情非常蕭邦。抬頭忽然看見熟悉的身影,是你嗎?有些不太確定。自從搬離老家後,我們就斷了音訊。這段說不長卻也不短的日子,從珍珠奶茶到卡布奇諾,從泡沬紅茶店到咖啡館,季節悄悄輪替,城市變化更迭,慶幸的是原來你也在這裡。並沒有出聲喚你,只將此刻定格,然後,看著你的身影逐漸遠去……

陽光、微風、樹木,這裡的行道樹濃蔭,穿透葉片縫隙的光影起舞,盛夏,馬路瞬間變成一片光點海洋;穿透清晨濃霧,四射的光束,氤氳著蓬勃朝氣;穿透夕陽餘暉,晚霞的瑰麗如交響詩篇;穿透秋楓片片,飄落湖面,窺見時間軌跡。寺廟內僧侶們虔誠誦經,臉上流淌著一股深沉的寧靜。光線悄悄地游移,時間並未就此凝止,晨鐘暮鼓沉靜肅穆,一切井然有序。站在樹蔭底下深深呼吸,人世驟變,不必再提。讀不懂的經文,悟不透的教義,除去文明物質的便利,你得誠實並老實爬梳思緒面對自己。黎明即起,晨光微稀,天色由暗漸亮,梵唄接引一天的開啟。當夜幕降臨,天色由亮漸暗,世界準備休息,你沉靜自己,做著晚課,深邃且祥和寧定。

「唵──」沉穩的聲音迴響不曾間斷,吟誦的祝禱融入天際,擾攘的心情漸漸安靜下來,一絲絲喜悅湧上心頭,讚美著山川草原、天地眾神。傾聽的身影、沉思的臉龐,靜靜坐在河堤邊,凝望著晨曦展開這一天。城市裡行人匆匆忙忙,直到夜色降臨,許多事情隨著時間流逝早己成為過眼雲煙,來來回回我不知在這條熟悉的路上走了多少年,不算短的路程,但路上的風景和細節卻不曾遺忘。觀想一朵花、一片葉、一棵樹、一飛鳥,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的種子早已悄悄植入心田。

上飛與下行,白晝與黑夜,天堂與地獄,啟程與回航,離開與歸來,睜大眼睛鉅細靡遺觀看,城市與天空熱鬧地往返連繫。許多第一次的經驗都在這裡,第一次離開地面,第一次闊別家人,第一次俯瞰美麗的台灣島嶼,第一次看見漂亮空姐,第一次登機,第一次遨遊雲海之上,第一次空中用餐,第一次拿到航空公司贈送的新年月曆……生活以波音速度飛行,機場依舊佇立,而昔日的小孩如今已長大成人。

城市平躺著,人們睡在夢境裡,鼾聲鼻息陪伴蛙鳴,有處處的呼吸咳嗽,壓抑不住,夜聽著自己。夜晚巨大得無法度量,以月亮的速度從西方湧向東方,失眠的你打包黑色行李箱,無止盡地往前行。

在夜的黑板上,我書寫無數個人生的問句。無須害怕在黑暗中探索,陰影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光,火金姑在幽幽行路上靜靜點亮前方,靠自己的力量在夜裡照亮,長夜將盡,黎明漸泛曙光。

我,在城市裡安靜遊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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