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殯儀館化妝技術員吳興華、劉素英,執業逾三十年,各處理過近二十萬具大體,在業界輩分極高。 圖/黃福其
【本報台北訊】「人生最後一程,盡量作得體面,讓亡者安心上路,也安慰家屬心情。」已過耳順之年的北市殯葬處化妝技術員吳興華、劉素英,三十多年來處理大體各近二十萬具,各種狀況都碰過,還曾被亡者「賞巴掌」、「吐滿身」,卻從不後悔入行。
「死人一點都不可怕。」兩人異口同聲說,死人不會害人,可怕的是有些活人故意害人或坑人。
已當阿公、阿媽的吳興華、劉素英,在殯葬業被尊稱「吳哥」、「劉姐」,輩分極高,國內許多大體化妝師都曾被他們指導;劉姐因曾是入圍金鐘獎的紀錄片主角,被稱「台灣首席大體化妝師」。
「再棘手的,也要設法處理。」吳哥服務三十五年,無論病死、溺水、火燒、空難、車禍、腐屍等完整或殘缺的大體,都司空見慣。為讓亡者體面上路,他挖空心思研發技術,包括以紙黏土摻棉絮為亡者製造缺損的五官、砍竹子為遭砂石車從頭到腳輾過的大體重製骨架等。
靈異事件從未遇過
吳哥說,初識者常好奇問他有沒有靈異事件,他說從沒碰過,只有幾次特別的經驗。
一次是處理從冰櫃拖出的大體時,發現亡者嘴部不停蠕動,似要說話,讓他頭皮發麻,直到有蛆從鼻孔鑽出,才發現亡者嘴裡長蛆。另一次剛接運一位老太太的大體,要從老太太手上摘除戒指交給家屬,亡者突然長吐一口氣、抽回手,才發現老太太並未斷氣;他雖被嚇到,也樂見家屬轉悲為喜。
比較「玄」的經驗,則是有家屬反映亡者託夢沒鞋穿,打開冰櫃果然發現壽鞋掉了;還有一次家屬反映亡者託夢向「住隔壁」瘦小的老太太借錢買東西吃,打開隔壁冰櫃真是躺著瘦小的老太太。
「其實我很膽小,怕蟑螂、老鼠、蛇和壞人,卻不怕死人。」原本是緹花設計師的劉姐說,三十年前小孩開始讀幼稚園,她才二度就業,自己找到市殯化妝師工作,是辦公室唯一的「小妹妹」,資深同事還打睹她做不下去。她認為亡者不會害人,反倒常看到家屬安慰的神情,因此一路走下去,至今不曾見過靈異事件,連託夢都沒有。
貧富貴賤只占一格
常有家屬感謝他為亡者整容成功的吳哥說,縫補破碎的大體很費時費功,有時為大體清洗、穿衣、化妝,會因牽引大體姿勢,被僵化的手臂「賞巴掌」或擠壓出腹水「吐滿身」,但也因為常有家屬強行跪謝,讓他清楚自己是作功德,處理每具大體都更加慎重。
「無論貧富貴賤,最後都只占一格(冰櫃)而已。」劉姐曾處理歌星鄧麗君、前副總統李元簇亡妻徐曼雲的大體;吳哥曾處理前總統蔣經國、嚴家淦及藝人谷名倫等名人的大體,兩人都深刻體悟「人生,就是要把握現在,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