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在堂】 盧綸的塞下精神

簡文志 |201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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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綸(約739-約799),字允言,祖籍范陽,生於蒲(今山西永濟),唐大歷十才子之一。玄宗天寶末年進士,因安史亂起而未官,避亂江西九江。亂平,代宗大曆年間重試不第,感悟良多,見〈落第後歸終南別業〉:「久為名所誤,春盡始歸山。落羽羞言命,逢人強破顏。」幸賴宰相元載、王縉舉薦集賢學士,攀任監察御史。奈元載與王縉政治鬥爭失敗,波及盧綸。貞元年間,入河中節度使渾瑊參幕,任檢校戶部郎中,後世遂稱「盧戶部」。有《盧戶部詩集》。

見〈塞下曲〉其一:「鷲翎金僕姑,燕尾繡蝥弧;獨立揚新令,千營共一呼。」是詩六首一組,表現軍營征戰,多雄誇壯美之詞。詩譯將軍配著鷲羽神箭,壯若燕尾的旌旗繡帶招風飄動。將軍姿態昂立展布新令,千營軍士齊聲高應。描寫將軍嚴令誓師,壯志飆風,軍威盛壯,氣概萬千。

「金僕姑」為寶箭名,見《左傳.莊公十一年》:「乘丘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宮長萬。」「蝥弧」指軍旗,見《左傳.隱公十一年》:「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

其二:「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稜中。」詩譯樹林黝暗,風拂草響,暗夜裡將軍引弓穿射。天明尋箭,箭矢深陷石縫中。

此詩呈現將軍夜間狩獵氛圍,刻畫將軍英勇形象,頗以漢代名將李廣為基型,見《史記.李將軍列傳》:「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因複更射之,終不能複入石矣。廣所居郡聞有虎,嘗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騰傷廣,廣亦竟射殺之。」「草驚」而「夜引」擴大肅殺激昂之情,空間迸裂,將軍形色自若瀟灑,氣韻從容。天明後的戲劇性張力,箭透石棱,精神而浪漫。

再探其三:「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月矇雁翔,匈奴國王單于竟夜逃奔。將軍重馬尋緝,無奈大雪覆積弓刀。月黑、雁飛是無光無聲的世界,空間卻是如此熱絡;單于夜奔,輕騎後逐,大雪滿瀉,動靜相生,竟起奮逃的長吁之氣與時不我予的短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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