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棉被的幸福

王新偉 |2012.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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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要來的前一天,天空藍得清透,太陽更熱辣辣的,中午在公園裡看到有人把棉被搬出來攤在矮牆和長椅上,讓這些整年窩在床上的「睡伴」也來行「光合作用」。那些棉被在陽光下歡快的呼吸著,我似乎能看到棉絮在跳舞,這個畫面熟悉極了。

想到小時候每每到了夏日三伏天,陽光會把空氣晒得又乾又透,這時候,媽媽也會把「悶」了一個冬春的棉被枕頭拿到戶外掛在長長的晾衣繩上,然後拿一個竹板拍打,跟隨著「啪啪」的節拍聲,那些棉絮好像鼓足了勁用力撐開自己,大口的呼吸著陽光與空氣,發出痛快舒暢的「噗噗」聲。

這也是我和姐姐最喜歡的歡樂時光,我倆在棉被間鑽來鑽去,追逐嬉戲,母親難得不會責備我倆搗亂,因為剛好可以讓棉被中間的空氣充分流通。

晚上日落西山,媽媽才把棉被收回家,攤在床上準備收摺起來,我和姐姐最喜歡在上面滾來滾去,晒了一整天太陽的棉被散發出一股迷人的味道,那是乾燥香草芬芳和暖洋洋空氣的混合體,好聞極了,最喜歡這時候抱著棉被入睡,感覺全身的細胞都舒活起來。

其實,還有一個場景我也愛湊熱鬧,那就是村子裡常有挑著擔子走家串戶幫人「彈棉花」的小販,他們大多是夫妻檔,看準了盛夏的好天氣來做生意,他們邊走邊吆喝:「彈棉花嘍!」很快就有婆婆媽媽抱著家裡厚厚的棉被來給他們「彈」,他們會先將棉被拆開來,鋪在床板上,然後剪開網住棉絮的絲線,用一支竹弓和一塊竹片彈撥這些棉絮,發出「嗡嗡」震顫空遠的長音,只見棉絮一朵朵「炸開來」,細小的粉塵瀰漫在空氣中。他們戴著口罩,一吋一吋細細的彈打著棉絮,棉絮就在空氣中漫天飛舞,那彈棉花的小販,在彈完一床棉被後,就像是從頭到腳落滿雪花的聖誕老人。我很喜歡聽那竹弓發出的音符,也喜歡看棉絮飛舞的畫面,但一靠近,就會被大人喝住。慢慢才知道,彈棉花是為給棉被裡這些長年被擠壓變得有些「硬梆梆」的棉絮「舒筋活絡」,使棉絮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這樣棉絮又會變得「活蹦亂跳」,棉被蓋在我們身上就會鬆軟溫暖又舒服。「彈棉人」除去棉絮中的髒東西,讓陽光和乾淨的空氣進來,所以必須戴口罩,當然也就不許我們這些小孩子靠近了。

看著公園裡攤在陽光下的棉被,讓我想到童年的幸福時光,無憂無慮的童年歲月總覺得每樣東西都新鮮美好,可惜現在這樣的畫面已難得一見,所以那些晒足了太陽的棉被絕對是「幸運兒」,它們到晚上一定會開心的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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