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哩啪啦」，房門外又傳來陣陣的爭執與打鬥聲，爸媽肯定又在「戰爭」了，哥哥們早已出去玩耍，我只好躲在房間裡，等待著暴風雨的過境，年邁又中風的爺爺僅能靜坐於客廳的一角，卻也無力改變什麼？爭吵過後的父親總是甩了門就出去找朋友，母親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數日，父母爭吵連帶著全家受苦，當時年僅七歲的我不知該如何幫爺爺度過三餐？

每當我飢腸轆轆時，爺爺總會對我說：「妹妹，把這些零錢拿去雜貨店買點東西。」我便會快步跑到巷口的雜貨店，抱著兩罐八寶粥回來和爺爺一同用餐，雖然餐桌上沒有熱騰騰和豐盛的菜餚，但在父母爭吵過後的每一餐，總有爺爺對孫女的疼惜和不捨，這是再豐盛的滿漢全席也比不上的。

還在牙牙學語的我，總喜歡黏著爺爺賴著要與他一起出門工作，爺爺會把我放在腳踏車前的小座椅，載我去家家戶戶收餿水回來養豬，年幼的我總跟爺爺抱怨餿水好臭喔！更會沿路捏著鼻子，殊不知爺爺工作的辛苦？不過我還是愛當爺爺的小跟班，因為爺爺會把我捧在手裡，小心呵護著我長大。

在剛就讀小學那年，奶奶過世了，爺爺之後也中風，固執的他總是不肯去做復健，病情便愈來愈糟，爺爺一病病了近十年，在這十年中，爺爺自殺過數次，脾氣也愈來愈暴躁，老是大吼大叫的罵人，我不喜歡生氣的爺爺，便總是會大聲的對他怒吼與斥責，我知道他心裡很苦，想動又動不了更不想拖累晚輩，我的心裡也不捨爺爺如此痛苦，但我更捨不得讓爺爺離開，而在我十六歲那年爺爺真的一病不起了，我祈求老天爺別帶走我的爺爺，但是，最後爺爺還是閉眼長久休息了。「爺爺，我真的捨不得您走！」

（本文作者為署立宜蘭醫院護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