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南，拉市海大溼地，冬季的侯鳥尚未飛來；春天的早已離開。

我從「美泉」騎了三小時的馬，來到大草原。風強雨大，全身濕透，躲在馬廄中發抖。照片中，那匹黑馬叫小不點，脾氣可一點都不小，一路跟我鬧彆扭。

遠處，大黃牛與小黃狗，在遼闊的天地間對望。

這一望，直望到地老天荒……

可能是孔子跟蘇格拉底在對話：

「道不行，我想乘桴浮於海。你也差不多，跟我去吧！」

「請別擋住我的陽光！」

也可能是公輸班與墨子，正在演練攻防戰術：

「我知道怎樣對付你。但是，暫時不說出來。」

「我也知道，你要怎樣對付我，暫時我也不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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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鬥士的堅持？或是知音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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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仍然蒼蒼、原野依舊茫茫……



我在馬廄裏躲雨兩個鐘頭，大黃牛與小黃狗，也對望了兩個鐘頭。我坐上車離開時，兩個哲學家還在對望。

有位治學嚴謹的朋友寫信告訴我，「請別擋住我的陽光」是第歐根尼對亞歷山大帝所說的話，不是蘇格拉底。

我很謝謝他，也認錯，但不願改過。

因為，總覺得蘇格拉底跟孔子，是靈犀相通的知己；而那位住在木桶裡的第歐根尼，應該會和莊子互相凝望才是。　　

所以，就讓我任性一次，將錯就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