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定國

這幕鏡頭很難想見。穿著制服的西班牙警察一群群湧進馬德里的太陽門廣場，握拳揮向空中，高呼口號。與他們對峙的，當然也是警察，不管彼此認不認識，這時他們立場不同，只好暫拋同袍情誼，一方怒目相對，一方眼神無奈。

消防員示威還兼滅火

警察示威是抗議政府的撙節政策，西班牙總理公布新一輪緊縮措施，公務員將大量裁員；幾星期來，公務員天天上街，全國八十個城市、數十萬人響應。接著，警察和消防隊也納入「縮編」計畫，他們因此跟示威群眾站在同一陣線。

七月下旬，瓦倫西亞當地警察、消防隊上街示威，警察的標語寫著：「政治家盜賊，我們受夠了」。消防隊員的標語則是：「我們救人，不救銀行」。

在首都馬德里，消防隊不甘心耶誕獎金被砍，戴著頭盔上街抗議。入夜後，氣氛開始劍拔弩張，原本一家親的警消，開始隔空對峙。一群示威者前進國會，與鎮守的層層警力爆發肢體衝突。街頭一片火光，消防隊員示威還兼滅火。

警察何苦為難警察

稍早對峙時，眼神無奈的警察大概心想：「兄弟，我也想加入你們。但，警察何苦為難警察。」稍後衝突時，新聞沒有報導，示威的警察是否順便幫忙鎮暴。

受到債務危機影響，減少預算赤字改善財政已是各國政府施政主流，美國也不例外，倒楣的也是公務員，尤其地方政府裁員裁得特別兇，加州州長最近放話，打算一舉裁掉一萬五千名公務員，克里夫蘭預估五百名老師將失業。

美國也沒有放過警消，紐澤西特倫頓市裁掉三分之一警力、六十名消防員。

馬里蘭州巴爾的摩市財政困窘，今夏關閉五十四個消防局中的三個。最近美國持續高溫、乾旱，全國逾半數郡縣因乾旱成為災區。奧克拉荷馬州日前宣布全州實施禁火令，禁止篝火、營火等所有戶外火。結果第二天又發生森林火災，幸好他們沒有關閉消防局。

歐債危機吸引全球關注，其實美國也拉警報。汽油價格暴漲，許多美國人改搭公共運輸系統，但地方政府因稅收銳減而大砍補貼，許多公車被迫停開。匹茲堡九月將停掉一○二條公車路線中的四十六條。三十一歲單親媽媽海芙倫說，公共運輸系統並非選項，而是唯一選擇。

據統計，自二○○九年以來，美國公家單位共減少七十萬個就業人口。今年有裁員規畫的地方政府比例超過四分之一，主因是聯邦和州政府的補助縮水。

被裁消防員 當場救人

北拉斯維加斯市長海克說：「很不幸的事實是，市府員工已從兩千三百人砍到一千三百，接下來還要再裁一百三十個人。」賓州今年裁撤五千四百名公務員，許多學校也打算進一步縮減人力。美國這波公務員大裁員，以教師最慘，裁員超過五成，包括科羅拉多、內華達、俄亥俄與加州，教職員還陸續接到裁員通知。

教師裁員的影響性，要一段時間評估，裁減警察、消防隊恐怕有「立即而明顯的危險」。最近連續兩件死傷慘重的槍擊案，都動用大量警力；至於乾旱在各地引起的火災，能沒有被美國人視為英雄的消防隊員嗎？

巴爾的摩市政府舉行聽證會，許多市民對消防局關門感到焦慮。一名男子甚至心臟病發，所幸在場消防隊員救助，而這名消防員正是來自被關閉的消防局。巴爾的摩不再關閉消防局，決定提供消防車車身給廠商做廣告，消防車出動時成為移動廣告牌。不過，細節還在談，譬如若長期沒火災，消防車要不要上街繞一繞？

出租警察 時薪三十歐元

陷入債務困境的希臘其實蠻聰明的，警察不裁員，出租給民間。每租一名警察每小時三十歐元（約台幣一千一百元），如果加上警車，每小時十歐元，可執行的任務包括護送危險材料或藝術品，以前這些行動都是免費的。現在，警方出動巡邏船每小時也需收費兩百歐元（約台幣七千四百元），出動直升機收費一千五百歐元（約台幣五萬五千多元）。

美國人腦筋也很靈活，除了消防車，各項市政設施都可登廣告，或出售命名權。費城公車票印麥當勞廣告，「帕蒂森站」改名「AT&T（美國電話電報公司）站」，紐約地鐵也有個「巴克萊中心站」（巴克萊銀行是英國最大的金融銀行）。印第安納、肯塔基和田納西州的人孔蓋、消防栓都有肯德基廣告，因安裝、維修都由該公司負責。校車上則有披薩連鎖店廣告。

麻薩諸塞州利特爾頓市的警察局買新警車，一家連鎖超市資助，代價是在警車的擋泥板和行李箱上印廣告。該州一個小鎮的警察局長反對這麼做，他說，「我們職務必須保持中立，如果我的鎮上有兩家披薩餅店，一家在警車做廣告，另一則沒有，會不會讓人擔心我們執法時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