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光返照」,又作「返照回光」。就字義而言,係指日落時,由於光線反射作用,使得天空短暫發亮的自然現象。在禪門之意,則指修行者於收攝自心、反觀內省時,當下照見自性的狀態。見《大慧語錄》云:「日用塵勞中,種種不如意事,是眾生病;一念回光返照,是佛藥。」是強調在煩亂的生活中,需有自我觀照的能力。
「光」,意指「靈光」,見《五燈會元》云:「靈光獨耀,迥脫根塵。」指自性顯發之際,即是諸根塵垢盡落時。「返照」,則指向內自我省察,驀然照見自性。如〈信心銘〉載:「須臾返照,勝卻空前。」由於吾人於外在一切眼見、耳聞、嗅味等萬象,無不汲營擷取,致令心思散亂無主,長在生死中輪轉不已。若能於隨聲逐色之後靜心觀照,令蒙受三毒覆蓋之「光」(自性)顯現,當能照見自心原是如此清亮明朗!
此語多見於禪宗典籍,如《臨濟慧照禪師語錄》:「你言下便自迴光返照,更不別求,知身心與祖佛不別,當下無事,方名得法」;或盤山禪師亦言:「若是有智之人,直下返照回光,參尋自己出離生死之苦。」說明不假外求自我觀照,能參透出離生死之道,當下便了知自心與佛無二,皆是迴光返照的功夫。
甚至《三時繫念儀範》也強調:「四生六道滿河沙,只為當初一念差。返照回光來受度,超生淨土托蓮花。」由於當初一念偏差而墮三惡道,若能即時自我反省觀照,一樣能超生淨土。否則,一但無常到,將如何抵對?
綜觀歷代禪師所言,「迴光返照」意在提醒修行者應時時反觀、自我覺察,方能徹悟自心,而非向外攀緣塵境,即如六祖惠能大師云:「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現今轉而比喻人病危臨終之前,忽然神識清醒,顯現短暫好轉的現象;或用以比喻事物滅亡前,表面上短暫一時好轉的情況。如金庸《神鵰俠侶》提到:「歐陽鋒已然神衰力竭,突然間迴光返照,心中陡然如一片明鏡」,顯然與禪門之「迴光返照」的本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