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讀到毛澤東對達賴喇嘛說:「信仰是鴉片!」時,百思不得其解;當時仍受基督教的洗禮,沒有那麼深的狂熱,《聖經》裡的上帝也說不可崇拜偶像,尤其是在《新約聖經》裡的基督耶穌,如此神通廣大卻受盡欺凌,他要傳達的除了愛沒有別的?
直到接觸各種層面的佛教信仰,以及越來越多的伊斯蘭教事件後,慢慢能體悟出宗教狂熱之危害,也親身領教了集體信仰的魔幻作用。
很可惜地,毛澤東打破了宗教信仰的魔咒,卻打造了個人的信仰神話。否則,他說的這句話,其實,趨近於真理,就連當下聽到這句話的達賴喇嘛都相當佩服,而開始背誦「毛語錄」。
天帝教是什麼?恐怕很多人不清楚甚至沒聽過,雖創教時間不長,在台也有數十萬信徒,亦遍及海內外華僑圈子;而特別讓人吃驚的是,創教者李玉階有位著名的兒子──台灣電影之父李行導演。
朋友中的知識分子圈,多半聽過甚至也會偶遇天帝教家族。沒錯,是家族,這是天帝教的特色;因此,我稱之為「私塾式的信仰」,因為這個團體重視的是不分宗教的古籍經典教育,且幾乎沒有一個特定的偶像崇拜對象,每個人可以擁有或者沒有自己的信仰,但必須維護中國傳統文化,尊師重道,是最基本的生活教育。
天帝教說的最多的,大概是做人的道理,然後才是認識各種信仰文化、鼓勵各種人生體驗,並融入在平時累積的知識裡。因此,從小必須熟讀四書五經,對於活蹦亂跳的現代小孩來說,的確苦不堪言,這也是本書作者,出身於天帝教家庭感受到的困境。
於是,就有了這本書的出現。我讓小妹妹自己現身說法,並要求她重新去查閱並認識自己的家族信仰;幾個月下來,至少,她的中文水平進步神速,卻又被我打翻她的文字結構,在她幾近完工前,要求她重頭來過,訪談各個第一手的近距離資料。
在大量閱讀過天帝教的發展之後,再去跟周遭最熟悉的人物對談,那種感覺,肯定是非常新鮮而有滋味的;而讀者如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新鮮果汁,而非陳腔濫調的信仰資訊。作為一個正式皈依佛教的人來說,我為何對天帝教好奇?我相信,這也會是許多人的好奇。
有人認為,信仰之所以為信仰,是因為具備了迷幻般的作用,而深深地吸引人;如何能夠進出自如地全身而退,讓靈魂得到完整的昇華?這需要許多許多的基礎功夫,也就是平時多練樁。我認為天帝教就是其中的一種,這個團體專注在信仰的生活教育,而不強調迷信,直到對魔幻真正有抵抗力時,才去嘗試更深的信仰滋味,循序漸進地,不讓自己的靈魂壯大前受傷害,或受到染汙。這也是天帝教很難瞬間廣傳的原因,它有門檻,而且這門檻還有一定的高度與深度。
最終,很可能非關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