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量、比量、聖言量」的認知經驗層次,不獨是在佛學或者宗教經驗的領域如次,還可以應用到世間的專業知識領域。韓愈在他的〈師說〉一文中說得很貼切:「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世間的專業知識領域,也有其類似於「現量、比量、聖言量」之層次差異。
以物理學為例,愛因斯坦曾說,當初他提出廣義相對論時,全世界真正看得懂的人只有三個半,其中那「半個人」是幫他整理繕打手稿的秘書。對愛因斯坦本身而言,相對論一部分是他數理天才直覺的現量,一部分是他經過「分析推理與數學演算」的比量;對真正看得懂或一些有足夠數理能力但一時還無法理解相對論的人而言,相對論是比量;對於大多數沒有足夠數理能力以理解相對論的人而言,相對論既非「現量」亦非「比量」而是近於「聖言量」的權威理論。
一般大眾常有一種迷思,就是希望能從科學的角度,或者經由科學的方法,來證明「諸如:生死輪迴、三世因果、六道眾生……等等」的存在與否。殊不知科學雖然有其威力與效用,然而亦有其極限,科學既不能證明、也不能否定生死輪迴、六道眾生的存在。
科學所探索的領域及範疇,主要是自然界,特別是物質世界與物理世界,跨入生物世界,科學的威力及效用就遞減了,到了人類的心理世界,科學的力量就有所不及。至於靈性的世界,就遠超出科學所能探究及證明的範圍,而進入宗教探索的領域了。
不過我們仍然可以運用科學的求真精神與嚴謹態度,在生死哲理與生死現象的探究上面,我們可以結合數理概念與現象學的觀點,再運用到生命的觀照上。《金剛經》有云:「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於法不說斷滅相。」因此,每一個單獨有情的生命歷程,均可以看作是一種連續函數。
在數學裡,可以根據已知的一段函數關係,運用外插法(extrapolation)的推論演算方法,推演此一函數未知的前一段及後一段軌跡。經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在我看來,和數學外插法的道理是非常接近的。
對於生活在現代科技世界的現代人,如何能正確地理解生死輪迴呢?一言以蔽之,生死流轉(Samsara)或輪迴是佛法對於三界有情之生命歷程所作現象上的描述,而非形上學意味的定義。換言之,從現象上來觀察,輪迴是宇宙整體(包含有情眾生、山河大地、宇宙星辰)的生態系統。
多數大眾不了解輪迴的相貌,是因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然而透過經典的研讀與如理思維,禪定的修持與心念的觀照,煩惱的降伏與智慧的開顯,我們可以逐漸解開生死流轉的神秘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