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史春秋】一個王朝的寵物─海東青

李曉巧 |201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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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喜歡養寵物:狗、貓、鳥、老鼠、蛇、蜥蜴……甚至螞蟻,五花八門。讀史書,見到有一段時期古人愛養寵物愛得發狂啊——這個朝代是大遼,一千多年前,他們最愛的寵物是一種鳥,叫海東青。

海東青,是一種飛得又高又快的鳥,凶猛、剽悍又聰明,馴化後可用來捕獲獵物。早在唐代,海東青就已是東北靺鞨族朝奉中原王朝的名貴貢品。李白詩曰:「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說明詩人見過這鳥。《本草綱目》中也說:「鵰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亦道出海東青的產地。

西元九○七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統一契丹各部,開創了大遼朝基業,作為一個東北遊牧民族,他們理所當然地對海東青寵愛有加。史料說大遼國主、王公大臣,為得名貴的海東青不惜重金購買。上之所好,其流風必及於下,蓄養海東青成為當時貴族的一種時尚。據說當時如果有人進獻了高貴品種的海東青,不僅觸犯刑律的可贖罪,而且還可以升官,其瘋狂偏愛程度可見一斑。

遼國的「鷹坊」專司海東青的捕取和飼養,馴好的海東青就可以去「放鷹」了。《遼史‧營衛志中》記錄了遼朝皇帝放海東青的情形:「鵝驚騰起……五坊擎進海東青鶻,拜授皇帝放之,鶻擒鵝墜,勢力不加,排立近者,舉錐刺鵝,取腦以飼鶻。救鶻人例賞銀絹。」

海東青主要以大雁、野鴨等鳥類為食,當牠發現有獵物時,急速俯衝而下,就像投射出去的一支飛鏢「颼——」常常是一舉而獲。大雁當時也被稱之為天鵝,有句俗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明天鵝肉好吃,當時北方人也確實都喜歡吃天鵝肉,於是,女真人的祖先早就訓練海東青捕捉天鵝。

遼朝統一中國東北部以後,對其他少數民族強收「保護費」,並強索貢品。遼國在對女真族進行經濟剝削的同時,還年年向女真族索要「特產」海東青以作娛樂。《大金國志》卷一《太祖紀》載:「先是,五國之東接大海,出名鷹,來自海東者謂之海東青……遼人求之女真,女真苦之。」

女真人那些年真苦啊,幾乎是想方設法抓盡了境內的海東青,後來為了堵巢捕鷹,還不得不通過戰爭從五國部落的手中奪取海東青進貢遼朝,為此,女真族傷亡很大。

遼朝最後一個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治國無方,昏庸殘暴,巡狩打獵時尤其喜歡帶名貴的海東青相隨。他對海東青這麼喜歡,手下的那幫「鷹坊」官吏更是狠勁地強行叫女真人進貢。「鷹坊」的「銀牌使者」便每年作威作福到女真去征收海東青。

為了遼國需索的海東青鳥,女真人不僅勞民傷財,往往要付出生命代價。 終於「女真浸忿,遂叛。」

遼天慶四年(一一一四年)九月,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率領精兵二千五百人慷慨激昂、勇猛無畏地向遼國進攻。一一二五年,女真族成立的金國俘虜了逃亡中的遼朝天祚帝,雄踞中國北方二百多年的遼國自此滅亡。

為了寵物鳥鷹,引爆了仇恨的火藥桶,竟然促使一個國家滅亡!這不是天方夜譚。細思之,遼國的滅亡自然不能簡單地歸罪於海東青鳥,歸根結柢是因為契丹統治者,承平日久後產生的昏庸貪婪、驕奢淫逸作風所致。對海東青鳥的瘋狂愛戀、殘暴勒索,只是那個王朝沒落腐敗的一「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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