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居筆記】刀下餘生

默子 |2010.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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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雙親託貨運行寄來一大袋剛從田裡採收,泥土味濃厚的花生,給我及家人分享,一大布袋有五十台斤之多,屬於農村特有的濃情厚意,令人心底暖烘烘。

四口之家如何消化這五十台斤花生?先用水洗淨數斤,帶有泥沙的水端去院子澆灌花草蔬果,一滴都沒浪費,再取出超級大鍋子以鹽巴水煮土豆,香味四溢好不誘人,煮熟了的花生與左鄰右舍分享,並且加送一包包帶泥土味的花生,鄰近鄉鎮的親朋好友都有一份,結果是一大袋花生換回十幾樣伴手禮,最有趣的是,剛好遇上乾媽家的魚塭在抓魚,理所當然帶回一大箱吳郭魚。

就在我夫妻倆專心研究殺魚、刮鱗片的當下,鄰家的小貓咪聞到魚腥味,喵喵叫跑來討魚吃,外子童心未泯地用菜刀對著小貓咪比畫幾下,小貓咪驚恐地大叫一聲,全身毛髮豎起,逃之夭夭,我倆捧腹大笑,忍不住又想起外子的童年趣事,慶幸當年婆婆順手拋出的菜刀,未射中頑皮搗亂的小男生,不然就沒有我倆組合的溫馨小家庭了。

六○年代的窮鄉僻壤,難得有機會買條魚為一家大小加菜,婆婆在院子裡小心翼翼專心殺魚刮鱗片,外子才幾歲大,正是貪玩嘴饞的年紀,一直吵著要討一毛錢,好去村子裡唯一的雜貨店買糖果吃,吵得不像樣,一把正在剖魚肚的菜刀,當下立即轉向,對著小蘿蔔頭丟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手腳俐落的外子,像飛毛腿一般轉眼間就消失了。

事後,婆婆愈想愈可怕,萬一失手讓菜刀落在么兒身上、頭上,豈不人命一條,於心不忍,去雜貨店賒回一包糖果,當天晚上一家六口不只飯桌上有鮮魚配地瓜飯,更有飯後甜點糖果粒,外子回憶說,那一頓飯是永生難忘的美味豐盛,至於菜刀有沒有砍到自己,早就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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