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心事】世事如棋局局新

羅秀美 |201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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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棋局局新」,語出宋代詩僧志文〈西閣〉:「楊柳蒹蕸覆水濱,徘徊南望倚闌頻。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嵐積遠山秋氣象,月升高閣夜精神。驚飛一陣鳧鷖起,蓮葉舟中把釣人。」

詩人寫道,遊覽西湖,但見楊柳與蘆葦等植滿湖濱,我在孤山一帶流連盤桓,不斷地向南眺望廣闊的西湖美景。然時光飛逝,似鳥一般翩飛而去;而世事正如棋局般千變萬化,從古至今還沒有兩盤完全相同的棋。再看霧氣積在遠遠的山頭,正顯出一派秋天的氣象;月亮高掛在高閣之上,使黑夜更顯得有精神。而浮蕩在水面的小舟裡,一位垂釣人驚飛了湖面上的野鴨與水鷗等水鳥,好一幅美景。

僧志文,北宋末南宋初人,為浙江杭州西湖之詩僧。其生卒年、俗姓籍貫與履歷皆不詳。僧志文能詩,詩風雋永,風韻清雅,在當時即為有名詩人。如今雖不為多數人所識,然而他這首〈西閣〉詩卻極為知名,尤其是第二聯「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早已成為傳世名句,亦可說人以詩名於後世的佳例。

僧志文詩題〈西閣〉,然而此詩並非寫西閣,而是「登西閣」或「西閣遠眺」,寫的是僧志文登臨西閣眺望西湖及湖邊群山之事。詩題之「西閣」指的是位於西湖孤山的一座古樓閣,履經興廢,現為浙江省圖書館古籍善本部之藏書樓。

此詩寫得優雅迷人,有從容大度之美。其中第一、三、四聯純寫景,極有層次的由近處的湖濱向遠處眺望,再由低處的高閣望向高處的月色,更由湖邊草木美景望向湖心之垂釣情景,層層遞進地寫出詩人賞玩西湖之佳趣。其中第二聯最具妙趣,以大自然的鳥兒翩飛譬喻年光易逝,並極其巧妙地將之與世事多變化之慨嘆綰結在一處,是以「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遂成為此詩中的警句,此詩也因此而更具有宋詩特有的「理趣」特質了。

因此,由「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可知,僧志文對於人世之洞澈已到如何清明之境地。此亦正如杜甫〈秋興八首〉之四的兩句:「聞道長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勝悲」一般,杜甫以棋局喻世事,藉此感傷時事,僧志文後來也使用棋局喻世事,正是同樣以圍棋之變幻莫測譬喻世事之複雜之意。由此亦可知,何以「世事如棋局局新」能夠啟人共鳴並流傳至今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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