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幫病人完成心願嗎？」對方在電話裡的那頭問。

「……」阿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妳不能自己去問嗎？而且我們為什麼要幫病人完成心願？我們的工作，有完成病人的心願這項嗎？」對方好像在電話的那頭，笑著對辦公室裡的其他同事問。

「因為我期待連接更多的資源，來完成病人心願這件事，若妳真的不能詢問，沒關係，我自己來做！」

「好啦，我幫妳問看看。」對方有些無奈地說。

這時，我看到阿紅臉色氣到鐵青，向對方說：

「對不起，妳不是幫我問，而是幫病人問。」阿紅掛斷電話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對方並沒有錯，她真的是幫妳問，而不是幫阿雀問。」

「？」

「因為是妳問她的，並不是阿雀問她的。」

「可是，這是她的工作範圍之一呀！」

「並不一定，妳沒聽她說：『我們有在幫病人完成心願嗎？』意思是說，她們那個辦公室的人，並沒有在幫病人做完成心願的事。」

「唉，雞同鴨講，那我到底該找誰幫忙呢？」

「幫助病人完成臨終前的心願，是一件複雜又困難度很高的事情，尤其要借用多方的力量，才能完成的話，那又更不容易。」

「……」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

「？」

「人的思想感情互不相同，正如人的面貌亦各有分別。」

「幫助一個即將死亡的人，完成其心願，總是好事一件吧？」

「見仁見智，尤其是病人已經陷入昏迷，無法為自己發聲後。雖然妳很想幫助臨終的病人，完成其心願，但有些人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妳又何必吹皺一池春水呢？」

「……」

「妳很想幫助臨終的病人，因為妳曾經照顧過她，妳跟她有緣；但跟她無一面之緣的人，卻不一定跟妳一樣，那麼想要幫助她呀。」

「那您會想幫我嗎？」

「我一開始聽妳說這件事情時，也覺得妳是不是『包攬』太多了呢？但是，因為我知道妳是古道熱腸的人，所以我會幫助妳。」我故意說我在幫阿紅，而不是幫病人。（待續）

（作者為中山醫院緩和病房主任 周希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