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與咫尺】《艋舺》的義氣

鄭明娳 |201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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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艋舺》敘述在新舊交替的八○年代,艋舺(現名萬華)地區幾位拜把兄弟之間的愛恨情仇。這樣的感情,在歷史上一點都不陌生。

無論是以歷史小說為代表的《三國演義》,或者以公案小說為代表的《水滸傳》,都深深烙印著華夏民族的文化情結 :「義氣」。因為義氣,劉備可以不在乎江山只重視拜把兄弟;因為義氣,宋江可以私放晁蓋,他們這種義氣,受到千秋萬世的讚賞。

職是之故,「義氣」成為華人世界最珍視的情操之一。尤其在白道社會王法不張、是非不明的時候,黑道必然升起義氣的旗幟,招兵買馬,成為和正統對峙的力量。

黑道社會,以義氣為中心,成立王法與紀律。《艋舺》裡的太子幫可以混可以玩可以打,卻不能殺人致死。一旦犯規,就會受到嚴厲處罰,綽號「和尚」的自動出來頂罪受罰,不只表現兄弟義氣,還表現遵守道規,被打得半死絕不還手。

這些未及弱冠的太子幫,為什麼會淪為黑道?單看綽號「蚊子」的遭遇就知道。他是極為單純善良內斂的孩子,活著只求自保,根本不想惹別人。可是外力不斷找他麻煩,他忍耐到底限才「拚」了。

觀眾看到這麼一個羸弱的青年,原來也潛藏著生猛的活力,一旦發作起來,像火山爆發一樣,連他自己也很驚訝很興奮吧!

青少年有這麼多的火熱的潛力,卻找不到正面出口,找不到人生的方向。蚊子的單親媽媽雖然關心他,但只是念經式的嘮叨關懷,孩子根本聽不下去。蚊子心靈寂寞,精神到處流浪。有一天,突然有人拔刀相助給他溫暖,請問,蚊子怎麼不感動呢?當太子幫五人歃血為盟時,連觀眾都感動了哩。

黑道是一個大染缸,會把人染黑染壞嗎?蚊子天生優秀的品質,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污染」,反而在電影中發揚光大。首先,他死死守住他信仰的義氣,不能接受廟口老大被殺的事實。其次,他徹始徹終愛護著淪為妓女的小學同學。他對於人間為什麼要打打殺殺,一直懵懵懂懂,他只是拚命死守住他的義氣。這樣的品質還不值得尊敬嗎?

但是,觀眾仍然會遺憾,蚊子為什麼要淪落至此?不錯,以蚊子的本質及潛力,如果正向發展,會成為社會的棟梁之材。這個命題,就要留給所有家長、教師及政府仔細思考了。

兩小時又二十分鐘片長的《艋舺》內涵非常豐富,有極大的詮釋空間,例如大人世界的權力角逐、世代交替、舊仇新怨、甚至省籍情結種種,等著觀眾去解讀。(本專欄每周三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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