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回眸】煙消雲散

吳舒欣 |2009.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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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中午,和你從教會離開,轉了幾個路口找到一家牛肉麵店,那是我十九歲擔任製片助理常跑的地方,送廣告帶到新聞局審查,中午就在這吃著最便宜的湯麵。每天騎車,被太陽晒得又乾又黑,內心的孤獨與寂寥伴隨著我獨自走過。

那時還對高中喜歡的男同學不肯死心,常會在新聞局附近打公共電話給他,奢望他會喜歡上我,喀拉、喀拉……直到沒有任何零錢,才肯掛上電話。雖然他幾年後竟真對我感到一絲興趣,但當時的、十九歲的我卻還是完完全全一個人在台北街頭奔走、四處淋雨。  

三十一歲了,這段路我走了十多年,你陪我回到原點。  

一個人走在台北市的街道上,還是灰色的天,車水馬龍,擁擠的人群,動不動就下一場大雨,台北市,養育我成長的都市都沒有改變。  

望著高低起伏的大樓骨牌,聽著人潮帶來的腳步聲、談話聲貫穿整個城市,感覺這個城市不再一樣,因為有了你。  

我微笑了,因為生命這條路沒白走。  

十九歲的我失去生命裡第一隻貓,還有另一隻狗,我向高中男同學哭訴,他的反應是無奈又不知如何安慰,死黨也不夠成熟到可以抵擋我的憂鬱跟悲愴。

  貓死後第二天,我還是去送廣告帶,走在路口,一點活著的力氣都沒有,我的存在、喪失對這個城市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必要性。  

很悲傷、絕望,但現在的我已無法理解當時怎麼會無助、難過到那般地步,不過是一隻貓,也不過是一個人。

我的人生總有個人在拉著我,就是未來的自己。走過許多不堪的路程,總有個聲音告訴當時的我要加油,就是現在的我,現在的自己。  

生命的每個片段,都有它必要的重疊性,我時常回到過去去擁抱當時的自己,對著趴在書桌上痛哭的自己,對著半夜獨自騎車回家的自己,對著在寒夜中彎曲著身子的自己,對著在山頂上淚已流乾、再也無淚的自己。 

別服輸,撐過去,或許心情能完全不同,要相信自己生命會變好,跟著我走。  

我總是聽到未來的自己在給當下的自己打氣,縱使一再失望,還是相信自己能遇到對的你。

  死棋也能走出活路,還好當時夠勇敢,還好終於等到了,你,那個愛我比愛自己多的平凡男人,我跟上帝祈求來的人,也還好上帝回應了我。  

如今,除了經濟有點壓力,我們依然幸福。牽著你走過曾經讓我傷透心的場景、讓我掙扎過無數次的街道,這個冰冷的城市已不再讓我感到寂寞,我最愛也最愛我的男人已與我共處,再多的不愉快也可以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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