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葉如夢

張渤寧 |2009.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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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學會放棄一些東西,內心慢慢變得安詳平靜,才發現了一個忽視了半輩子的自然現象:春送葉落。每每心中溢滿驚奇和喜悅。

三月裡,陽光裸走,山茶花繁錦縟繡,春葉是在這時落的。原本鋪了一地的褐赭,一陣風起,又是一片兩片,三卷四枚,五六七八子,紛紛揚揚,疾風驟雨!那葉兒全無凋零殘敗、眷念悲傷之氣,卻儘是翻天覆地、摧枯拉朽般的清新瀟灑!飄舞中,有的如陳摶抱膝高臥,有的如顏淵曲肱而枕,或東或西,或上或下,悉聽造化。葉兒每片都不一樣:有的落在水窪裡,有的墜入溝道,有的扶搖直上,卻一樣歡欣鼓舞,無怨無畏。而地上本來積有的葉,乘著風起起伏伏,頓時像好一陣的嘻嘻哈哈、嬉笑怒罵。

大道直如髮,熏風坦蕩蕩,落葉有如晉代的名士,寬衣闊鞋,手執一柄可以乘風飛去的拂塵。走遠了,走遠了,風停下來,世界寂靜下來,側耳卻仿佛仍可聽一二分貝葉兒起舞的笑語:牆裡佳人牆外道,如慕如憶,餘音嫋嫋,煙波微茫,得道登仙。

春葉如夢,春葉可愛,恰似《聊齋》中那個美麗天然、善璨無心,可以解憂的妙女兒嬰甯,使人快樂,使人簡單,使人心安。公司中庭裡有香樟,三月,樟葉如雨飄零。人立樹下,遲遲如夢

:一葉一枯榮,一念一世界,忽然如得「同生死,輕去就」。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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