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珩瑄

二○二四年開年的新片票房冠軍，由日本宮﨑駿導演的動畫電影《魔法公主》奪得，上映十二天，全台票房飆破新台幣二千萬元，比起二○○一年的《神隱少女》在台成績更優。但事實上，《魔法公主》是宮﨑駿於一九九七年完成的作品，也曾是他向外宣告退休的「封筆之作」，當時在日本的票房就已締造了吉卜力電影的新紀錄。

世上沒有絕對善惡

電影描寫中了邪魔神詛咒的聚落王子「阿席達卡」離家尋找解除詛咒的良方，卻意外被捲入森林神獸與礦城人民之間的對戰。旅途中，他遇見了由山犬神族扶養成人的魔法公主「小桑」，小桑為了守護森林與人類對抗，並且不願認同自己就是人類。人與自然的關係是整個動畫電影的重要主題，但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阿席達卡試圖找出化解紛爭、和平共處的姿態。

相信許多人都曾在小時候看過這部動畫電影，當時，影片中的戰鬥畫面感覺真實，畢竟是吉卜力工作室花了三年時間，手繪十四萬多幀畫稿而來。隨著劇情起伏，年幼的我們擔憂著男女主角的生命安危，難以完整體會電影給予的開放式結局與想法，為什麼最後給出了只要「活下去就還有意義」的結論。

誰是自然破壞者？

多年後再次觀看，一開場的森林壯闊，馬上能讓人聯想起二○○九年的《阿凡達》，同樣的種族仇恨戰爭，同樣的自然環保議題，如果《阿凡達》帶來的是視覺震撼，則《魔法公主》讓人陷入深深的思索，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任何事情只要換個立場思考，眼前開展的，就是另一條道路。

例如，影片中的黑帽大人，從小孩子的眼光，她在森林中蓋了礦城，是破壞自然的殺手，但她細心照料社會所遺棄的女人和痲瘋病患者，為他們找到可以溫飽的方式，讓城裡的女人了解「自己的命要自己救，不要只想依靠男人」，當山犬族為森林征討時，她坦蕩的為人類發聲：「我這裡也有丈夫被山犬咬死的。」這番解釋讓人理解她的立場不也是無可奈何？

仇恨會輪迴，當森林的野獸傷人，人於是反擊殺害牠們，站在野獸家族的角度，牠們必須復仇，就像人類為了族群利益，讓仇恨蒙蔽雙眼，沒有交涉的餘地，也不打算相互理解。即使聰明冷靜的黑帽大人，也非得等到阿席達卡和山犬族救她一命，感受到救命之恩後才終於低頭了。

另一個重要的角色小桑，由山犬扶養長大，認定自己也是一隻山犬，但當人與動物發生衝突，其他動物質疑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時，她有口難言，無法思考。直到阿席達卡告訴她，「我是人類，妳也是人類。」身為人類並不等同於在仇恨中必須選邊，一切都是命運使然。當小桑勇闖達達拉城的那天夜晚，阿席達卡為了救小桑而受重傷，原因也並非小桑是個「人類」，而是基於人道的初衷，「我不想讓妳白白送死」。

誠如阿席達卡離鄉前，村裡的魔女告訴他：「用澄淨的心去看待事情，說不定就能找到解除咒語的方法。」阿席達卡秉持這個原則尋覓真理，最終，小桑與阿席達卡心意相通，代表著你我同源，即使生長環境不同，我們仍能互相接受與理解。至此，相信阿席達卡已經深刻理解其中奧義，「命運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的，但可以自己決定」，「也不要再讓仇恨占據你的心靈，不要賣弄你自以為是的道理」。這兩句也成了《魔法公主》留給觀眾難忘的佳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