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妍伶

我的歐巴桑媽媽，很多年不見了，您好嗎？

老么總是喜歡這麼戲謔又親切的喊您，看您眉開眼笑，心裡有些吃味。身為老大的我，從小被教導要端莊、公正、有禮貌，並且要愛護妹妹，根本沒辦法用撒嬌的口吻跟您說話，但今天請容我也這麼稱呼您吧。

北漂之後才知道北部粽與南部粽不同，對於北部粽我總認為口感相對較硬，似裹著葉片的油飯，然而說穿了，自己是南部人喜歡南部粽，也無可厚非。

記得小時候，每每放學總來得及看您在竹葉上靈巧的指尖，折疊、轉圈、纏繞；國中之後因為下課晚了，沒機會再見您粽葉上跳舞的雙手，但是遙聞撲鼻而來的糯米香與竹葉氣味，和著層次濃郁的配料，著實令人歡喜。

我飛奔入室，掀開鍋蓋，沸騰的水沐浴著一串串粽子，大量水蒸氣氤氳升騰，朦朧乍現，香氣繚繞。每年的這一天，似乎理當有這些氣息和氛圍交集，瀰漫著整個記憶中的故鄉。「今年妳們想吃什麼餡料呢？」每年您總會提前這麼問。

記不得您什麼時候開始茹素，一回，您拿了顆素粽給我，說是某位長輩包的，味道不錯嚐一嚐，我咬了口退還給您，搖搖頭表示沒興趣，您理解似的淺笑沒說什麼。多年後的今天，我也茹素八年了，卻怎麼也想不起當年那一口滋味。甚至，我才驀然驚覺，從不曾問過您喜歡吃什麼內餡？

求學、工作，總有一堆藉口讓現代的女孩不進廚房，您擅長的粽子、湯圓、潤餅、包子，我沒有一樣學會您的手藝，正因為如此，讓我更加懷念媽媽您的美味。

今天，我又在北部傳統市場尋覓：「老闆，請問有南部粽嗎？」原來不僅是我是個人喜好，其中還藏有幾多思鄉、幾多追憶、和不曾察覺的念想。歐巴桑媽媽！只要是您親手做的，任何內餡我都喜歡，不過，請您也包一顆屬於您自己的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