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淑文

婆婆有四個兒子，我先生是老么，他與最小的哥哥年紀相差十一歲。婆婆說因為她渴望有個女兒，但是陸續生了三個兒子之後就放棄了，豈料十年後又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奈何依然沒能圓夢。

先生和哥哥們的年齡差距，也同樣出現在女兒與其表兄姊的身上。農曆新年是家族大團圓的時刻，婆家除夕的年夜飯總是熱鬧無比，大人們在廚房邊吃飯邊聊天，一頓飯總能吃上好久，孩子們在客廳吃完飯後，通常就聚集到樓上玩耍去了。

有一年，沒聽到樓上的嬉鬧聲，卻傳來重重的敲門聲和女兒的哭聲，喊著：「讓我進去玩啦！」原來，表兄姊們嫌她年紀太小，將之拒於門外，即使年紀最接近的「皮蛋哥」也不跟她玩。女兒的哭喊聲讓原本不想生第二胎的我覺得心疼，計畫也動搖了。於是後來大女兒升格為姊姊，她終於盼來了妹妹可以陪她玩了，再後來她居然「食髓知味」的跟我說：「妳再生個哥哥給我啦！」

小女兒患有輕微的蠶豆症，公公通常不喊她的名字，而是暱稱她為「小豆豆」。在小女兒約莫三歲那年的除夕夜，大人們依舊在餐桌上聊著天，小女兒自得其樂地穿梭於客廳和廚房間，大人們於是逗著她玩。有人問她「奶奶叫妳什麼？」她用稚嫩的童音答著：「奶奶叫我小乖乖」，又問：「爺爺叫妳什麼？ 」她答：「爺爺叫我小豆豆」，再問：「那皮蛋哥叫妳什麼？」，她搔著頭不假思索的回答：「皮蛋哥都叫我『走開』」語畢，眾人哄堂大笑，小女兒卻一臉茫然……。

如今女兒都已長大，我每每憶及她們那稚嫩的臉龐和天真的言語，總忍不住莞爾，這是我珍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