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子筑
早年,母親為這群外孫準備的滿月禮,一點不馬虎,舉凡金飾、衣著、育嬰用品,一應俱全。母親個性守舊又謹慎細心,從購買、打包全部親力親為,還會在衣物上繡個紅色的「卍」字符。
小時候,常看到母親和伯母、堂嫂,齊聚在老家穿堂的廊道編織藺草帽,攢點銅板錢貼補家用。遇到誰家寶寶出生,添購新衣賀喜時,她們就七嘴八舌地討論卍字的針繡,然後用紅線繡在新衣上,說是「打萬字」。一旁納悶的我,總覺得那是極為神聖、神祕,屬於大人的事,即使很想一探究竟,還是被腦中那句「囝仔人,有耳無嘴」的俗諺約束著,不敢過問。
及長,從書冊中略知一二。原來這是台灣民間習俗,當新生兒滿月時,長輩會在送給娃兒的衣服,繡上紅色的卍字,祝福寶寶能得到佛祖保佑,健康平安地長大。難怪,母親總是特別慎重其事,此刻念及此,除了感激,亦倍覺思親。
卍字符流傳已久,在很多民族的文化中都可以看到,它代表珍貴的生命和四季的交替,更象徵吉祥、幸運及神的庇佑。佛教也常看到這個圖騰,是吉祥的符號,具有慈悲、智慧、萬德莊嚴之意。
衣櫃裡,還留有母親當年送給兒子的滿月禮,有棉絨嬰兒被、台灣紅大包巾、米黃色繡花帽子、暖色調幾何圖形背巾、小圓領嬰兒套裝等。兒子都已過不惑之年,衣物上的卍字符,歷經多次洗滌顏色已不再鮮明如昔,但那一針一線,依然見證著母親滿滿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