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我生下來的時候就跳舞，我自己跳出媽媽的肚子……」勵志的家庭電影《舞動人生》（Billy Elliot）片頭是十一歲的比利，滿心歡喜地跳上跳下唱著歌。這部曾在二○○○年上映的電影，今年又以數位修復版本讓影迷回溫享受跳舞的快樂。

當比利．艾略特承繼爸爸給他的拳擊手套，且又是來自爸爸的爸爸的手套，不談手套可能已破舊，我們可以看見那不僅是家庭可能面臨經濟窘困，也是爸爸對兒子的期許。因為爸爸以前是拳擊手，現在與大兒子東尼是礦工，為了礦工的福祉，他們有一大群人支持罷工運動。那是一九八○年代世界性經濟危機的年代。（經濟背景如另一部英國知名電影《一路到底：脫線舞男》）。

一跳舞像鳥在飛

艾略特這家人最想念的媽媽去世了，但家中還有輕微失智、天性愛唱歌跳舞的奶奶；柔情鐵漢的爸爸，爸爸超級想念媽媽；愛聽唱片的哥哥東尼。比利則依爸爸之言到教練場練拳擊，練著練著，卻愛上場中另個團體的教學活動，那就是跳芭蕾舞。

當比利在拳擊場上被擊倒，教練要他練沙包時，他聽見一旁芭蕾舞的樂音，心情突然平靜下來，且可以讓音樂帶動他出拳，形成一種協合的律動。他跳舞的細胞被場中的舞蹈老師（茱莉．華特斯飾演，她也在《哈利波特》片中飾演老師）發掘，單獨訓練他，且鼓勵他去參加皇家學院的甄試，這不僅是激發少年比利的天賦，也是改變艾略特家中經濟的開端。礦工之子走出小鎮，往倫敦發展。

爸爸、哥哥看不慣比利成天愛跳舞的模樣。比利說：「跳舞不會娘娘腔，跳舞也可以讓我變得健壯。」比利開心時，可以在自家街上與屋頂上跳踢踏舞，即使縱身自屋頂跳下，腳當下微跛，他仍是跳著。那場舞蹈，鏡頭流暢快意的維持好幾分鐘。

在這部片裡，還有什麼樣的舞呢？比利看見爸爸嚴厲的面孔時，他因恐懼而以軍歌的踢正步舞蹈面對爸爸，因那股堅信的氣宇，流露的自信與天分，全家人開始全心支持比利。

當比利想從倫敦皇家學院的甄試場所脫逃，是爸爸的全程陪伴。比利緊張地在幾位評審老師面前跳舞，舞姿從僵硬，再到揮灑自如。面對評審的提問，他的表情都是木愣樣，回答著「不知道」。評審再問：「你跳舞時想什麼？」他依然回答不知道。但最後補充的話，讓這幾位評審老師深深感動。他說：「只要一跳舞，我就會感到一切都不存在了、都消失了。像鳥在飛、像電流。」比利的心因跳舞而通了電，恣意且奔放。

舞姿優雅又結實

十四年後，爸爸、哥哥的心情與腳步是一沉穩、一急切，搭著火車到倫敦的劇院看比利的演出。比利已是舞團主角，當年在小鎮練跳舞的都是小女生；而今，劇院上台演出者都是男性。比利身穿澎澎的白羽毛褲，鏡頭一直拍攝著他的背影，背脊非常的雄壯堅實。背影之後，是比利的側面面孔，可以看見染著灰白的髮、眼圈塗黑、額前畫著一道黑，直延伸至鼻下。那是「天鵝」。當柴可夫斯基的名曲《天鵝湖》的音樂鳴奏起，比利也得知家人們已到現場，他側身——腿，在空中踢開；手，張揚起——以優雅又結實的舞姿自舞台邊飛躍至舞台。爸爸的眼眶早已凝淚，他童年的好友麥可自然也在現場。片尾這一幕天鵝，力道真是太美了！飾演成長後比利的這一角色是真正的芭蕾舞者亞當．庫柏，曾是皇家芭蕾舞團的主要負責人。

電影使用了不少英國搖滾樂曲，音樂家史蒂芬．沃貝克為這部電影配樂的形式，如同他近期為艾瑪．湯普遜主演的電影《判決》配樂，安靜、幽遠，輕緩綿密地鋪襯在影片裡，更讓人感受音樂的重要性。

這是英國導演史蒂芬．戴爾卓一片成名的電影，他之後的《時時刻刻》、《為愛朗讀》更見功力，比較不被讚揚的《心靈鑰匙》也與前作一樣都會受到影展獎項的肯定。

認出小比利是誰了嗎？他是傑米．貝爾。長大後曾在《簡愛》演出，近期代表作是《驚奇四超人》的石頭人。自幼習舞，當初以十四歲的年齡飾演十一歲的比利，舞著舞著，舞出演藝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