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浩

「浩，甭玩手機了。快過來幫我下鍋！」母親在灶房吼道。我極不情願地放下手機，氣沖沖進了灶房。

母親和著麵，瞥了我一眼道：「你氣啥，下那油貨，你是不吃？哎，你來灶房也幹不了啥，去把三芯蜂窩煤爐子生起來吧！」母親的話讓我頓時沒了脾氣，只得照做。

那個三芯蜂窩煤爐子，每年也就過年下鍋時用得到，平常都閒置在樓梯間。爐膛內潮溼不堪，我用玉米葉、乾柴生火，近一個小時也沒生著。等得著急的母親過來苛責道：「還高中生呢！你倒點煤油，不就生著了？」

我撇了撇嘴，趕緊照做。爐子生著後，我便費力地將爐子搬到灶房裡。母親支好油鍋，倒上了油，靜待油熱。砧板上擺滿了已被母親製成型，等待下鍋的油餃、油條、油菜疙瘩……突然發現，還有些沾了麵糊糊的紅薯條放在盆裡。我問母親那是用來幹啥？母親喃喃道：「那是要做紅薯油條，你小時候……」

話還未講完，油鍋裡的油已經翻滾了起來。母親敏捷地將紅薯條放到了鍋裡。不一會兒，沾著麵糊糊的紅薯條在滾燙的油裡已變作金黃色。母親用笊籬將炸好的紅薯油條撈到碗中，遞給我道：「趁熱吃！」

我接過碗，拿起筷子，夾起被炸得油亮酥脆的紅薯油條。咬了一口，當真是外焦裡嫩。紅薯的甜味經過油炸後，變得更加濃郁，令我回味無窮……母親見我一臉享受的樣子，柔聲道：「好久沒做了，不知道吃著啥樣。我老了，等你以後娶媳婦了，我把紅薯油條的做法教給她，讓她天天做給你吃！」

聽見「媳婦」二字，我雖然有些臉紅，但看到母親頭上漸漸白去的髮絲和臉上日益增多的皺紋，心裡不禁泛起一絲難言的傷感。於是我夾起一節紅薯油條，一邊餵給母親，一邊深情道：「您不老！到時候您和她一起做，不僅做給我吃，還要做給我的兒子、孫子吃！」

母親吃著紅薯油條，咯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