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孩子，下課後都做些什麼事呢？打電玩、上網、看電視、成群結隊出遊、飆車、追逐偶像歌手，用功的同學就要上補習班。我的學生時代，沒有這麼多彩多姿，高中畢業以前，我上學不是走路，就是騎腳踏車，放學立即回家，從不敢在外面逗留，生活單純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

農家的小孩，放學回家後，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掃地就是每天必須要做的固定工作；掃地不是掃屋內，而是打掃庭院。農家的庭院很大，雖然每天都打掃得很乾淨，可是一放學回家，又變得很髒。因為家裡養了很多雞鴨鵝等家禽，我們掃地，不是掃落葉、紙屑，主要是掃雞鴨的屎。

我們每天要清掃的庭院，可以分成幾個區塊，廳堂前面那一塊，最乾淨、最好掃；廚房後面那一塊，最髒、最難掃，因為雞舍就在那裡，那一塊正是家禽活動的空間。每天放學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地掃乾淨，否則很容易踩到雞屎。這件事，我們幾個孩子會主動把它做好，不必父母交代。

每個區塊，打掃的難易度不一樣，大家難免會挑容易掃的搶先去掃，於是我這個帶領弟妹掃地的「孩子王」，就訂下了遊戲規則，多數是大家抽籤，抽到哪一塊，就掃哪一塊，有時候也採輪流制，十分公平。

記得那時候，我的運氣不是很好，經常抽到雞屎最多、最難掃的那一塊，可是我也能自得其樂，邊掃邊玩。那時母親養了一大群火雞，野放在院子，掃地時趕過來，趕過去，牠們不怕人，周旋在人身邊，只要我「咕嚕咕嚕」地叫幾聲，成群的火雞也會跟著大聲叫起來，很好玩。

母親喜歡養雞，父親則喜歡養豬。父親知道豬愛乾淨，豬舍每天都掃得很乾淨。父親打掃豬舍的時候，我要幫忙提水；父親在豬舍裡面清掃，我要站在旁邊看，水用完了，趕快再去提水。

母親種菜，父親要施肥，以前肥料很貴，而且限量限購，或用稻穀去換，菜園所施的肥，其實就是我們的尿、糞、豬屎，都是寶貴的有機肥。記憶中，和父親一起挑肥，也是我放學回家後，除了掃地以外的一項重耍工作。

我想，並不是只有我們家的小孩要幫忙做事，更清苦人家的小孩，要做更繁重的工作。在那個年代，每個農家的小孩，可都是父母的小幫手。

現在，我回到鄉村，農家的景觀改變了，很少有人在養豬，院子裡，雞鴨成群的景象，也己經不見了。現在的孩子，讀這篇文章，就像是天方夜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