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處見竹林似海若山
靜中觀荷時心如止水
竹掃帚,古人用以灑掃庭院,是不分貴賤的民生用物,今日我們依然偶爾可見於校園、山林或馬路邊清潔人員的手中。許多人都有經驗,塑膠掃把難以收拾的草皮、柏油路面,換上竹掃帚會省事得多。
現在台灣的竹掃帚多從大陸進口,苗栗公館鄉的劉老先生(右上圖)和夫人,是少見還自己採竹子回來做掃把的師傅。他們夫婦倆原本住在山上,日用掃帚都自製自用,搬到公館鄉後才開始販售,因為掃帚紮得緊又好用,很受到歡迎,左鄰右舍和附近的寺廟都會來訂購。
阿嬤笑說,掃帚雖然有些人也會做,但都沒有阿公做得漂亮。現在台灣的竹掃帚多是大陸製的,店家都只賣不做,阿公做掃帚的消息傳開以後,很多人都來採訪,也有不少想大量訂購的客戶;但阿嬤說,他們兩夫婦已經很老了,八十歲的阿公沒辦法應付這麼大的貨量,有時還得推掉一些訂單。
採竹要採老桂竹岔枝多的部分,將枝條的前三分之一淨空只留主幹,後三分之二則拔掉所有的葉子待用,枝條刺刺的多少會刮傷手,阿嬤有時想起來就戴上白手套才繼續做,她笑說這些是自己分內的事,剩下紮掃帚的部分太難了,就交給阿公負責。
阿公紮竹掃帚時先將枝條分成三小把,再綁成一大把,兩邊短中間長,偶爾拔去過長的部分,或將枝條相纏使之更為密實,帚扇整理好後以鐵絲綁緊,尾端鋸齊,接著取較粗的竹身,尾端削成尖銳的斜口,用力按進綁好的帚心就完成了。
剛做好的掃帚顏色青綠青綠的,是竹材還沒乾燥的原色,假以時日才會變成市面上竹掃帚枯黃的樣子,一枝枝做好的掃帚倒著靠牆放好,每枝都是阿公阿嬤同心協力的結晶。
阿嬤說,竹掃帚是不能碰水的,下雨天一定要拿進室內,很多不懂竹子習性的人就將掃帚擺著任由風吹雨打,其實竹枝碰水就會變直發硬,沒辦法柔軟地隨地形彎曲把地掃乾淨了。至於自己的竹掃帚之所以會優於大陸製品,是因為對岸都直接以熱水燙掉竹葉,竹枝也跟著受傷容易脫落。
不太懂國語的阿公,兩個兒子都走得比自己早,他很希望年輕人學習這項手藝,每當有訪客前來觀摩,阿公都會鼓勵他們動手試試,看著我們笨拙地摘竹葉或紮掃帚,阿公一邊以客語混著國語指導,並不時參雜鼓勵的笑聲。
採訪結束後夫婦倆開心地與我們合影,相片中沒照到一枝枝的竹掃帚,也沒照到堆積如山的竹枝竹骨,但卻照到了許多攝影前輩寄回來的相片中,阿公阿嬤修著竹葉、紮著掃帚時,招牌的開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