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永遠也無法發現自身的潛能,但一旦發現之後,可能便從沒沒無聞之輩立刻成為世界第一。
前自由潛水世界紀錄保持人,英國三十七歲的莎拉‧康貝爾(Sara Campbell),便是在誤打誤撞下將「潛」能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今年她將再度挑戰人類身體的極限,徒手潛水到海洋陰暗深處,尋求跨越一百公尺的障礙。
自由潛水(Freediving)也可稱為「徒手潛水」,屬於極限運動,潛得最深、停留時間最久的人獲勝;和一般潛水最大的不同是不可使用氧氣瓶。
挑戰極限深度的自由潛水者,須迅速下潛到自己體能所能承受的深度,同時得應付會把肺部壓縮成檸檬大小的深海壓力,愈往下潛,所承受的壓力愈大,水下重壓可以造成耳膜破裂、胸部受壓塌陷,甚至死亡。
最常見的情形是,潛水者在深水區停留太久,浮升時血液含氧量大幅降低,進而昏厥,曾被《富比士》雜誌列為世界上第二危險的運動,僅次於高樓跳傘。
瑜伽老師大驚奇
康貝爾堪稱自由潛水界的傳奇,四年前她因為厭倦倫敦激烈競爭的生活,毅然決然搬到埃及紅海海岸的悠閒潛水勝地達哈布(Dahab)教瑜伽。她的學生發現她熱愛游泳,且能長時間閉氣,很適合學潛水,因此建議她嘗試自由潛水,並教她控制水下呼吸的技巧。
一開始,康貝爾並沒有在意,因為很多人都跟她說過類似的話,在學生不斷勸說下,一年後,她報名參加了一個潛水課程。沒想到,康貝爾不但從此展開閃亮的新人生,數月內就從初學者到世界紀錄保持人,震驚自由潛水界,並與唯一的對手、俄羅斯的娜塔麗‧莫爾查諾娃(Natalia Molchanova)展開幾年來妳追我趕的紀錄競爭。
閉氣3分多潛96米
二○○六年四月,康貝爾初次嘗試自由潛水。六周後,她因身體原因放棄這項運動,直到次年四月才重新投入訓練,同年十月便創造三項世界紀錄,在這之前,莫爾查諾娃於二○○五年九月創下潛水八十六公尺的紀錄。
二○○七年,康貝爾創下女子恆重無腳蹼潛水的五十六公尺世界紀錄,但隨即在二○○八年被莫爾查諾娃的六十公尺取代;莎拉也曾經是女子自由潛水(靠拉繩下潛和上浮,不穿腳蹼)的八十一公尺世界紀錄保持者,後來也被莫爾查諾娃的八十五公尺取代。
去年四月,康貝爾僅僅依靠連體的腳蹼,屏住呼吸長達三分三十六秒,一口氣潛到海面下九十六公尺處,再度創下世界紀錄。
一周後,康具爾決心挑戰一百公尺深度,但這次她在水中昏厥了。昏迷不省的康貝爾被人抬到草地上,「意識是一點一點回復的,我先是聽見草地上有人在我耳邊說話;當視覺恢復的時候,第一個看到藍天;接著,突然看見一艘船、海面、還有圍著我的人群。有一刻我已完全脫離了這個世界,不在了。」幾秒鐘後,康貝爾聽到有人在耳邊說:「你安全了。」
《看誰再創紀錄》
五個月後,莫爾查諾娃再以一百零一公尺打破康貝爾的紀錄。康貝爾上個月在巴哈馬的世界錦標賽「輕鬆」潛至九十二公尺榮獲銀牌,激發她在今年與莫爾查諾娃一爭高下的欲望。康貝爾說:「她和我現在就像在玩乒乓球,看誰再創世界紀錄。」
康貝爾承認,這項運動非常困難,她說:「每次潛水,都是一項驚人的身體和精神挑戰。你的身體會經歷非常極端的變化。心跳會減緩,所有的血液匯集心肺,然後血液開始填補肺部組織,使肺部的空氣空間進一步縮小。」
她說:「每次下潛十公尺,壓力就會增加一倍,這也表示你的肺部大小將會減半。因此下潛九十公尺、一百公尺時,肺大概只剩原來的九分之一或十分之一大小。」
即使屢創佳績,也得到不少獎金,但康貝爾仍將潛水當作業餘愛好,而維持瑜伽老師的本職。
身材小肺活量大
在被問及潛水秘訣時,康貝爾歸功於瑜伽,她表示:「瑜伽中的調息功可以大大增強心肺功能。因此,當我第一次接觸潛水時就發現自己有超常的肺活量。」
身高約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康貝爾,被朋友暱稱為「大老鼠」,並不具備運動員的身材,是自由潛水界中身材最嬌小的,但她的成功挑戰了傳統的潛水員體質觀。有醫生很好奇,是什麼獨特的生理構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她塑造成一個天生潛水員?醫生的好奇沒有得到結論,她身材矮小,肺活量卻比同等身材的女性高出百分之二十五,能在下水前將更多氧氣儲藏在體內;但在自由潛水者中,她的肺活量並不稀奇,有些人肺活量比一般人高出百分之五十。康貝爾說,她的最高紀錄是閉氣五分十二秒,而莫爾查諾娃能閉氣八分鐘。
我有魚類的基因
也有醫生把原因歸結哺乳動物的潛水本能;哺乳動物在水下時出於自我保護,能閉住呼吸潛伏一段時間。調查顯示,人類在水下的無氧環境中生存的時間,比在陸地的無氧環境中更久。
醫生認為,康貝爾的體質更接近古代人類,而她自己則開玩笑地說:「我在人的進化方面有一點不足,我保留了更多魚類的基因。」這完全符合她的另一個綽號—半人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