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居筆記】回味老照片

默子 |2009.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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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質匱乏的年代,拍照可是件令人羨慕的事,有個遠房親戚,因故來家裡借住,他的行業就是幫人拍照,因此,家中有好幾張幾十年前的老照片。

當年,父親是村子裡屈指可數的讀書人,憨厚穩重的個性,順利考進了公所,當個小職員。從小就愛書寫的父親,拿起筆來有如神助,不管鋼筆字或書法字,樣樣難不倒,貧窮的年代,家家戶戶莫不是三、五個手足,甚至十幾個,唯獨父親是家中獨子,不只在公所上班,家中幾分薄田也得靠父親幫忙,拿筆桿和拿鋤頭一樣得心應手。

因為家中人口稀少,為了傳宗接代,剛滿二十歲的父親順從母意,娶了隔壁鄉鎮門當戶對人家的長女當妻子,對婆婆唯命是從的母親,每隔兩、三年,就產下一子或一女,八個孩子陸續報到,稍稍彌補了婆婆一輩子的遺憾。

一個小小公務員,微薄薪俸難養家,除了幾分薄田農事得處理,又有一大群孩子要養,父親進了辦公室是文書高手,農忙時節,則是牽牛耕作的勤快莊稼漢。從小就克勤克儉、吃苦耐勞的父親,拿筆、荷犁、趕牛樣樣行,是村子裡的好男兒,大水牛則是父親的好搭擋,為了一大家子的三餐溫飽,一起努力奔波。

那一年,奶奶病倒了,為了籌措醫藥費,不得已把大水牛賣了。父親特別珍惜這一張和大水牛合照的相片,年代雖久遠,還將相片送交相館翻拍、裱框,掛在客廳牆壁上,以便隨時可回憶往日情懷,而且當作傳家照片,經常侃侃而談當年的艱辛困苦,「食果子拜樹頭、飲水思源頭」,大水牛是全家大小的恩人,儘管牛肉味美營養,父親仍時常告誡訓示,不可吃牛肉,在我們心中,父親是最令我們敬佩,允文允武的田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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