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手札--候車即景

羅家欣/文 周大漢/圖 |2006.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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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小小的公車亭,一丈寬的鐵皮屋頂下,ㄇ字型的水泥椅凳,加上一旁字已模糊的圓板站牌,鄉村味十足,規律地招呼每天十個班次的公車;一場十分鐘的候車短片,就在午後的太陽雨幕中揭開。

我徒步前來,來的路上狂風急雨,雖然撐著傘,仍不免溼了書袋;走進公車亭,裡頭坐了一位老先生,抽著菸,身旁還放著一只側背包。我笑著對他點點頭,他也不發一語點下頭回應,繼續抽著未燃盡的菸;我則放下右手的書袋、左手的雨傘,在候車椅凳的一端坐下,夕陽悄悄散出金黃餘光,或許快停雨了吧!我從書袋中拿出厚厚的《佛學概要》,那是明天上課前要讀完的書。翻開書籤夾著的那一頁,「慧能禪師在光孝寺闡釋『風動幡動皆是心動』酘酘」禪宗故事布滿整張B4紙,正想著如何吸收時,老先生站起來離開公車亭,沒撐傘也沒帶走側背包,就走向雨中的對街。

此時,一隻淋溼的小黃狗,不急不徐地慢步進公車亭,又不慌不忙地跳上椅凳的中間;不常接觸狗的我,本能地離開座位,沒想到這隻狗竟開心地搖著尾巴,前腿伸長,有點半匍臥般對我伸懶腰,接著聞聞老先生留在座位上的側背包,又聞聞我放在椅凳旁的書袋,然後跳下來穿梭在我的腳邊,東聞聞、西摸摸,真是隻好奇的狗!雖然我不知道牠是什麼品種,但我覺得這隻狗還蠻友善的。

雨漸漸小了,一位高中年紀,穿著牛仔衣褲的女孩,講著行動電話,面色不悅地進來躲雨,她的髮梢還垂著雨水,與鐵皮屋緣的雨珠,滴滴答答地互相滑落。當她掛斷電話時,發現腳邊多了隻狗在磨蹭,著實嚇了一跳;不過,隨即閃到一旁,再撥出一通電話。可是小黃狗仍不死心地在身旁逡巡,直到那女孩對著電話邊罵邊離開公車亭,留下不知情的小黃狗原地聞來聞去,和一旁覺得好笑的我!

離公車站牌最近的交通號誌亮起綠燈,過來一群放學騎腳踏車的國中生,雖然細雨綿綿,也沒幾位穿起雨衣,果然是年少輕狂啊!可是更厲害的是那隻小黃狗,好像聽到熟悉的聲音,不顧一切衝入腳踏車陣,讓我當下捏把冷汗。腳踏車和小黃狗前跑後追的,目標向著十公尺遠的紅豆餅攤;只見一小台車,上面綁著一把大雨傘,招牌放在車前,是藍邊黃底的木板,用大大的紅字寫著「林氏紅豆餅」,搶眼的色調使我想起「哆啦A夢」般的可愛顏色,難怪路過的國中生聞香下馬,或許老闆的手藝好也是原因之一,反正國中生恣意享受,小黃狗也分一杯羹,擁有皆大歡喜的默契!我也終於明瞭,為何小黃狗會和國中生們如此「麻吉」,因為一切都是「紅豆餅」牽繫起來的緣分哪!

抽菸的老先生又出現在我的視線,回到公車亭裡,拿起側背包,不過菸早已不在手上。接著在後頭的,正是我期待的公車。我想,老先生大概在公車亭等很久了,所以趁雨小走出去散散心吧!

我拿起左手的雨傘、右手的書袋,跟在老先生後面搭上公車,窗外的雨仍舊飄啊飄,但比十分鐘前緩和許多。找個空位坐下來,拿起書來繼續讀,「慧能禪師在光孝寺闡釋『風動幡動皆是心動』酘酘」咦?我的書動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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