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牆

王豔坤 |2008.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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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於一座被高樓包圍著的城中村。

我最難忘記的是村中那堵斑駁的古牆。

現在,我在離家千里的陌生大城市裡上學,每當我沉入睡夢中,那堵傷痕累累的古牆就會來到我的身邊,像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用他那滿是皸皺的手撫摩我疲憊不堪的身軀,讓我在孤獨的異鄉汲取到只有在家裡才能得到的溫暖和力量,支撐我在明天的艱辛和困苦中繼續走下去。

我的記憶就像一堵佈滿爬山虎的古牆:微風吹來,濃翠的葉子上下翻動,露出牆壁上那幅因歲月的沖刷而殘缺不全的古畫。當然,回憶中也少不了那個在牆下玩耍,似乎永遠也不會知道憂愁煩惱為何物的小男孩。

當年,蹲在牆角下和小花小草小蟲小雀玩耍嬉戲的小男孩才有真正的充實和快樂。長大的我很輕易地就聽信了那句「好男兒志在四方」的名言,毅然地拋棄了伴隨自己長大的小夥伴,遠走他鄉。當我再回到家時,古牆已經被推倒了。安寧的城中村已經變成了熱鬧的工地,一幢幢參天大樓的骨架早已巍峨地聳立起來。城市就像饑渴的沙漠,迅速地吞噬了綠洲一樣的城中村。

我迷茫了我曾經的期盼,消失了我曾經的希望。在我頭腦中殘存的純真歲月永遠成為了過去,就像一列愈馳愈遠的火車,她的聲音愈來愈微弱,她的背影愈來愈模糊......我感到了悲哀,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努力地回憶那堵古牆:那是一堵北方的古牆,沒有玲瓏綠水的環繞,只有萋萋芳草的點綴;沒有悅耳動聽的鶯鳴,只有麻雀無休止的聒噪;沒有溫和氣候的呵護,只有揚沙飛塵的煩惱;沒有多情的才子為她作詩吟誦,只有那個長大後的小男孩還在對她魂牽夢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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