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即菩提】萬事皆緣,隨遇而安

鐘倍賢 |2008.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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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園一間不起眼的店面買池上便當。前面排了兩個人,等的時候環顧四周,看見便當店裡的牆上兩張紅字條,用墨水寫下的毛筆字:萬事皆緣,隨遇而安。

喃喃唸著,心領神會,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我是沒什麼所謂慧根的人,常常看見佛教頻道就轉台,甚致用了封鎖頻道功能,連看都看不。我不否認我的際遇還算華美與幸運,於是我從不以為我心靈需要安頓。

是從去年十月開始,廟裡進出得勤,拜拜得真心誠意。到今年滿一年,可能長了點慧根,才能懂緣這個僅僅幾個字的字體背後有多深的累積。總是要遇上難關了,才能懂順遂裡的不曾反省。以前嘲弄隨緣,信奉用盡全力去爭取;現在信奉隨緣,嘲弄汲汲營營。我不是說什麼都不做就待在原地放空過日子,更精確是盡人事聽天命。

工作進修的課堂上耳邊圍繞著講師法文腔英文,我心裡在複誦這一句。哦,原來我們總是要走了長長的路,才能懂最初最簡單的道理。講師說:sometimes life is difficult.他在說同事們為了工作升遷考試與英文纏鬥不已,我在聽關於生命的真理:活著才需要最大的勇氣,因為活著其實好難。

說我感情傷口好了沒?也許。情感沒有結局像菸疤烙在手上不會消退,心頭那道狠狠劃下打碎我永恆一世以為的傷,還沾血黏肉不能結痂。我的傷口那麼深,我知道療傷路長難走,我想信仰又退怯,於是進廟門擲筊與求籤,於是開始翻閱相關書籍渴望心如止水的平靜。那些讓我看透人與人之間的相聚離散躲不過已經安排好的情節,我們只是照著演,哭哭笑笑都無增任何幫助讓想望成真。註定得到的不必求,註定得不到的終究一場空。

總算沉塵落定,在這麼多追尋證明了所謂緣分與修行之後,能夠再重新面對生命與活著。我們是層層累積,才能夠明白得來不易;我們是層層累積,才能夠拿捏捨與得之間。萬事皆緣,隨遇而安,我提著裝好便當的塑膠袋,踏出店門口之前又回頭再望一眼,還是喃喃複誦,我知道我從此讓強求不來烙印進骨子裡了。

復原路走了這麼久,居然在一間偶然進入的小店,看見回應,原來還是緣分都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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