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公共論壇與民粹

 |2015.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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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大選,反對派批評政府經濟失當,頗受選民歡迎。總理納坦雅胡眼見「國安危機牌」不見效,不惜發表分裂族群的談話而逆轉勝。曾任歐巴馬資深顧問的政治學者艾克索羅表示:「祭出如此不要臉的煽動伎倆,保住政權,但付出何等代價?」

操弄族群議題各國不乏先例,這種民粹主義仇恨動員,或能贏得選舉於一時,卻將加深國家內部分化,影響久遠。

金融海嘯引發歐債危機,歐洲國家一蹶難振,各國主流政黨左支右絀,許多激進黨派趁勢崛起。法國上月底地方選舉,極右派「民族陣線」聲勢超越兩大黨,黨魁瑪琳勒龐成為下屆總統大選熱門人物。勒龐訴求退出歐盟,反移民,引起選民共鳴。但有人感到畏懼,稱勒龐有新納粹思想,是法西斯主義者。

希臘年初大選,「激進左派聯盟」黨魁齊普拉斯勝出,接掌政權。但極右翼的「金色黎明黨」聲勢也不小,他們同樣反對非法移民和國際經濟紓困,集會時甚至演奏德國納粹黨黨歌《旗幟高揚》的希臘文版本。

去年英國《經濟學人》雜誌以「當風起時」為題,報導台灣的學運反服貿及反核運動,稱台灣的未來愈來愈可能由「街頭」決定。文章指出,新形態的抗議起初讓民進黨喜出望外,但這不無風險,街頭運動將更弱化體制,「蔡英文雖認同抗議者的目標,但也表示不能靠社會運動治國,需要回歸政治」。

據《劍橋英文辭典》,「當風起時」意為「看風向辦事」。前經濟部長杜紫軍去年十一月指出,國內陷入義和團氛圍,以為有神符護體,台灣不會受到中韓FTA影響,他說:「與其將來被洋槍洋砲打死,不如徹底揭穿真相」。

同時間,《紐約時報》發表〈美國金錢政治敵不過民粹主義?〉稱「富豪達到財富頂峰,經濟影響力與日俱增,但正在接管權力的卻是民粹主義者,而且他們是愈瘋狂愈受歡迎。」政治極端勢力興起,最明顯案例是茶黨主導了共和黨,並展現出「讓美國政府停擺」的驚人力量。

激進主義與民粹主義相互為用,網路成為有利工具。網路常有台灣所謂的「懶人包」,提供不夠成熟或不完整資訊,誤導大眾理解與思考方向。在國會,民意代表常挾民意以自重,以選票為優先考量,結果往往淪為「民粹代表」。

民粹主義也影響傳統媒體和社群網站的公共論壇,有淺薄化趨勢,偏好對立和極端的觀點,將公共政策「是非題化」,將個別問題誇大為普遍現象,以個案來反詰或束縛整體。

日本龍谷大學教授濱田浩曾指出,「刑罰民粹主義」正在日本崛起,重刑重判的案例增加,推波助瀾的是媒體。為了刺激收視率、點閱率及銷售量,把犯罪事件戲劇化、簡單化,煽情報導,未審先判,讓民眾得到正義伸張的滿足感。濱田浩表示,儘管官方數據顯示,重大刑案沒有增加趨勢,但檢察官不得不滿足民眾的期望。

政黨走向民粹化,公共論壇淺薄化,都是悖逆民主與自由的畸形發展。各國政府失去動能,政策面臨「當風起時」的「街頭」衝擊;只會使問題更難解,歐盟若終將瓦解,民粹主義會是最後一根麥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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