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蠶的刑具

林少雯 |201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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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殺百千命,完成一襲衣,唯知求適體,豈毋傷仁慈。 --弘一法師



這是一幅繅絲圖,內容畫的是一位鄉村婦女,將蠶繭丟入熱水中煮,然後從每一顆蠶繭抽出一條絲,絲線經過高高的木架子,再繞在絞盤上。這幅繅絲圖中的景象,從前在鄉村很常見,人們種桑樹、養蠶、取繭、繅絲、染色、再織成綾羅綢緞等絲製品。

一顆蠶繭一條絲,每一條絲,都要經熱鍋的沸水滾煮過。此幅圖被豐子愷先生命名為「蠶的刑具」,是為莫名奇妙被丟進沸滾的熱水中燙死的蠶蛹感到不公平,並提醒人們,要以慈悲心看待眾生性命。

以蠶的性命,來換取人身上的綾羅綢緞,必須要經由這個活生生的場景、這些處死蠶的工具來完成,所以這幅圖所形容的「蠶的刑場」和「刑具」,實不為過,看了令有惻隱心的人,感到萬分不忍。

世人多望錦衣玉食,玉食要殺生,錦衣亦要殺生。一襲錦繡絲帛衣,不知要殘害多少生靈。弘一法師在題詩中寫道「殘殺百千命,完成一襲衣」,確是如此,據統計一床被面需七千隻蠶才能完成。蠶體雖小,與牛、羊、豬、犬同為一命;一頭豬,一條命,可以養活好幾個人;但是,一件錦衣,卻需要百千條蠶的性命才能織成,其殺業何其大!難怪弘一法師要慨歎「殘殺百千命,完成一襲衣。」

造殺業,在佛典中記載當有何罪?

《大方廣佛華嚴經》中云:「殺生之罪,能令眾生墮於地獄、畜生、餓鬼;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短命;二者多病。」

殺生之罪,令眾生趣入三惡道,《護生畫集》的流布,便是冀望眾生少造殺業,多種善根,長養慈心,增長慧命。

佛經中總是苦口婆心地勸人勿穿絲綢衣,《梵網菩薩戒經義疏發隱》卷四中云:「煮繭斷命,十重殺中攝。鑊湯←車,殺具中攝。例養六畜,損害眾生中攝。為利資身,邪命自活中攝。而首楞嚴經亦禁綿絹,是知僧號衲子,士稱布衣。無待論矣,若夫王臣則惡衣服,美黻冕,自有古人之成訓在。」

慈悲的弘一法師告誡世人,「唯知求適體,豈毋傷仁慈。」他還在圖中題了兩行小字,寫道:「布葛可以代綺羅,冬畏寒者宜衣駝絨以代絲錦。」可見除了綾羅綢緞,可禦寒的衣物亦伸手可及,絕不會讓人衣不蔽體或令人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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