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暖化對食物的影響,比預估的嚴重。北極冰層融解,北極熊愈來愈難獵食,數量在近十年銳減四成。暖化使更多地方變成「熱帶」,威脅溫帶作物馬鈴薯,玉米、小麥和水稻產量也將逐年降低。香蕉是熱帶水果,極可能取代馬鈴薯,成為人類主食。
氣候極端化也使更多企業經營不易。義大利知名的「托斯卡尼特級初榨橄欖油」,因今年多雨,夏天早到,秋天遲到,大量果蠅叮咬橄欖,收成不到往年一半。
希臘橄欖油每公斤三點六歐元(約台幣一百三十九元),義大利橄欖油則是七點一歐元,減產將成稀品。往年有不肖廠商以進口油混充義大利橄欖油,打上托斯卡尼名稱,今年可能更猖獗。台灣人擔心黑心食用油,但進口油未必誠實。歷史上,歐洲國家的黑心商人也不曾少過。
義大利農牧協會推估,今年全國橄欖油產量下滑三成五,有些地方只收成五、六成;進口數量大幅上升,但這些油從哪來?過去主要從西班牙進口,但該國今年產量也下滑,進口橄欖油的品質更引人憂心。
義大利農產食品安全部表示,除了以其他國家的橄欖油混充,大廠可能將劣等橄欖油除臭、精煉,或在蔬菜油裡添加色素冒充。義大利橄欖油雜誌《自然劇場》總編輯格里梅利說,取下產地標籤並不丟臉,可恥的是繼續販售。
義大利食品化學家卡塔尼最近深入校園,教學生認識食物,不被誘人廣告所欺。他以一家知名榛果巧克力醬為例,鏡頭中家人享用早餐,畫面溫馨,強調都是天然材料。但卡塔尼說巧克力醬的榛果很少,牛奶來自奶粉而非鮮奶,標示的「蔬菜油」沒說明是橄欖油或玉米油,其中更有高達五成七的糖分。
氣候極端化導致黑心食品猖獗,還要追到產地源頭。譬如基改作物、有機蔬菜等,大眾對前者多排斥,但農業科學的未來猶未可知;至於後者,已有專家提醒不必太迷信。日本重視飲食健康,但有機食材僅占全部食材的百分之二,日本人要吃得安心的食物,不一定要有機。美國也不強調有機。
日本東芝公司正嘗試全新種植方式,興建無菌培植基地,種植上萬株生菜。培植室內的一切條件都嚴格控制,包括氣壓、溫度、光照、細菌和灰塵。目標是完全不需殺蟲劑(也不會生蟲)、不需澆水的農作物。
這是未來式,日本目前所謂「吃得安心」的食物,以新鮮為主。法國則推廣「醜蔬果」。數家大賣場試賣外觀扭曲、但營養價值不變的「醜蔬果」,市場反應良好,明年起將改為常態販售。
多數消費者挑選蔬果時,習慣以果實端正、顏色鮮嫩為標準,於是沒人買的醜蔬果在產地就被淘汰。而蔬果要長得漂亮,沒有蟲咬的疤痕,最簡單方式就是噴灑農藥,無法讓人吃得安心。
哥倫比亞的經濟命脈是稻米,但十年來因均溫上升三度,濕度陡升八成五,不是苦旱就是洪水,稻米產量遽減。暖化對食物的影響比我們想像的更廣,米食民族是否也要改吃香蕉?民歌《橄欖樹》的歌詞「不要問我從哪裡來」,不再是浪漫情調,而是恐怖。今後任何人可能都要對食物打上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