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印】似夢似真 那爛陀

文與圖/妙熙 |201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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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那爛陀大學的前一晚,住在佛光山印度佛學院裡,建築呈中國唐式風格,置身其中不覺身處印度。當晚夢見一位高僧站在黃沙中,向我微微招手,衣襬隨風飄盪,面容宛如風沙般朦朦朧朧。

夜裡醒來,夢中僧人清瘦、艱苦,究竟是誰?很難判斷,但意識清楚知道明天將前往夢寐以求的那爛陀大學,也許那僧人是白日胡思的玄奘大師。似夢似真,竟忘了連日來,因飲食不適而頻拉肚子的痛苦。

就從夢談起吧!夢,看似虛幻,有時反倒是信心來源。玄奘大師從長安出發,到天竺(印度)的那爛陀大學學習佛法時,途中遭遇的艱辛困苦不可言喻,尤其走在無垠沙漠裡,眼前所見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心中始終默念觀世音菩薩聖號指引方向。

在尋找野馬泉的路上,因停下來喝水,不小心將水囊掉在沙地上,不一會兒水囊裡流得一滴都不剩。他試圖往回走,尋找水源,走了一段路後,想起曾發下「寧向西天一步走,不回東土一不生」的誓願,怎能輕易回頭,於是停下腳步。

經過四、五天滴水未沾的日子,玄奘大師已經全身發燙,頭暈目眩,最終連人帶馬倒臥在沙層上,半夢半暈地睡著了。

夢中,他見到一個身高好幾丈、巍巍然站立的巨人,威嚴叱喝說:「趕快打起精神繼續趕路,還躺在那裡做什麼?」肅然驚醒,立刻動身上路,又走了十里路,果真看見一片草原和一池清水,讓他活了過來,繼續西行。

比起玄奘大師,我在印度因水土不服、舟車勞頓,造成的身心疲乏,簡直輕如鴻毛。今晚之夢,不也警醒我要提起正念,繼續旅程,不以為苦才是。

翌日,隨車抵達那爛陀大學,心情彷彿回到初進佛學院時的興奮。建立於西元四二七年的那爛陀大學,是佛教第一所大學,也是世上最古老的大學,比歐洲的波隆那大學、巴黎大學都還要早呢!

然昨是今非,當年盛況直到十二世紀回教徒入侵後,已被摧毀殆盡,今日學校遺址美其名為聯合國文化遺址,實際上則是斷垣殘壁。

參觀那爛陀大學前須先購票,通過一條綠蔭大道後,才看到學校大門,而並非昔日大門,古大門至今尚未開挖出來。據說當時建有四座城門,守門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凡事要進門求學者,須先通過守門人的層層口試,及格了才能通關。

校園都以紅磚砌成,已開挖的十五處遺址,僅占所有面積的十分之一,可以看到僧侶住房,櫛比鱗次,講堂、食堂能同時容納千人,據說最盛時期學生多達十萬名,老師有一千五百人。

在偌大校園裡,藏書量驚人,根據玄奘大師記載,裡面有三座名為寶彩、寶海、寶洋的圖書館,其中寶洋更高達九層樓,一共藏有九百萬卷書,可讓一個人讀上幾輩子。

然,僅僅一把烈火,足足燒了六個月,佛法大海以灰燼畫下歷史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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