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在堂】 郎士元遙聞鍾笙之樂

簡文志 |2013.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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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士元(生卒年不詳),字君胄,中山人(今河北定縣,一作定州人),天寶十五年登進士第,歷官左拾遺,終任郢州刺史。與員外郎錢起齊名,時云:「前有沈、宋(沈佺期、宋之問),後有錢、郎。」高仲武編《中興間氣集》,卷上第一為錢起,卷下第一乃郎士元。有《郎士元集》,《全唐詩》存詩,另見《新唐書.藝文志》、《唐才子傳》著錄。

見郎士元〈柏林寺南望〉元衷淋漓,盡覽奇勝:「溪上遙聞精舍鐘,泊舟微徑度深松。青山霽後雲猶在,畫出東南四五峰。」是詩「望」而未望,反以「聞」、「度」、「在」、「畫」加深存在感。

詩以溪上傳來山頂精舍鐘聲,誘人泊舟上岸巡禮。曲幽小徑間,向邃密的松柏林逡行,意圖登頂。雨後山形如洗,色青而亮,唯山頭出落雲岫中。雲白天碧,山峰猶如畫師巧藝,意趣十足。

以「畫」入手,則以山峰渺若虛無,乃見白雲藍天興之所至,隨意脫墨而出,天趣偶得。「遙聞」中見世間空靈,「深松」度進,柏林寺矗前,探詢柏林寺是「遙」而「深」的高貴志行。

另見〈聽鄰家吹笙〉的聲情幻境:「鳳吹聲如隔彩霞,不知牆外是誰家。重門深鎖無尋處,疑有碧桃千樹花。」笙音高亮,如鳳清鳴,故亦稱「鳳吹」,見〈北山移文〉:「聞鳳吹於洛浦,值薪歌於延瀨」;《列仙傳》:「王子喬,周宣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游伊、雒之間」;唐李白〈宮中行樂詞〉:「鶯歌聞太液,鳳吹遶瀛洲。」意仙人王子喬好吹笙作鳳凰鳴。

詩譯笙聲超凡天來,如隔著彩霞發聲,空妙一切,不知外面何許人演奏。以自然現象表徵聲音質地,不僅使人想像聲音高情幽雅,提升演奏環境氛圍,引發好奇,探索究竟。然而厚重高門深鎖,無處可尋音蹤,懷疑王母碧桃千樹發出幽幻空逸的音樂,是飛天的仙境體驗。

重門,層門裝設,宋張先〈青門引〉:「樓頭畫角風吹醒,入夜重門靜。」碧桃為桃樹之意,清孫枝蔚〈別眄柯園〉:「銀杏百年樹,碧桃千朵花。」是詩看似悵惘,竟生天馬想像,行空而翔,仙樂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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