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老牛亦是知音者 橫笛聲中緩步行

林少雯 |2011.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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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感物,有如韶武;

龍翔鳳集,百獸率舞。

--智顗補題

此幅漫畫,內容為溫馨感人的人牛同樂圖。牧童騎在牛背上吹笛自娛,笛音悠揚傳遍山野水澤。老牛似乎聽得入神,微笑的眼神裡,帶著對小主人的欣賞和了解。此時的牛並不覺得自己是牛,牠已然成為一位能體會主人心情以及懂得欣賞優美音樂的好朋友。

這樣的一幅漫畫,強調的是人與牛的平等,以及牛是人的知音。人的一生知音能有幾人?許多人慨歎知音難尋,所以此牛既是知音,取代了人的地位,與人自然是平等的。

人和牛如此和樂融融的畫面,看去確實感人;而畫面的背景中,最大也最醒目的是一棵柳樹。此棵柳樹在和煦的春風中,已抽長了綠芽,成為迎風搖曳的柳絲兒,展現出春天的魅力。地上春草萌發,雖然仍顯疏落,但也一片綠意。人與牛在此明媚春光中倘佯,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畫中最得筆者心的,是老牛那甜美慈愛的笑容。柔美線條,帶著笑的眼及嘴,分外吸引人,讓人看了整顆心都被軟化了。老牛笑容中軟化人心的元素,其實就是「慈愛」。這慈愛,即是悲心,是由慈心所生出的。「慈心感物」,確實如此。任何人事物,當付出者,以慈悲心對待,當領受著感應到慈悲心,這一刻的溫暖和感動「有如韶武」。

何謂「韶武」?「韶」和「武」泛指高雅的古樂。《論語‧八佾》中云:「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朱熹集注:「韶,舜樂;武,武王樂。」漢朝王充在《論衡自紀》中云:「閭巷之樂,不用『韶』『武』。」《晉書忠義傳論》中則云:「蘭桂異質而齊芳,『韶』『武』殊音而并美。」

由此可見「韶武」是令人愉情悅性的音樂,浸淫其中,有如感通到「慈心」一般。「韶」除了是古代樂曲名,「韶」字本身亦代表美好。如我們稱讚美麗的春光為「韶光」;稱美好的青春為「韶華」。

「慈心感物,有如韶武。」慈心宛如韶武之樂,能令「龍翔鳳集,百獸率舞。」龍都感動飛舞,鳳亦被慈心感召群集而來,百獸也都隨之起舞,這慈心的力量簡直是無比廣大且影響深遠。

由此看來,人人能存一點悲心,人間就能太平,世界就能美好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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