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襁負其子

林少雯 |2011.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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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雞有群兒,一兒最偏愛。

嬌疼不肯行,常伏母親背。

--子愷補題



〈襁負其子〉是一幅既溫馨又有趣的圖畫。內容畫的是人類與雞的對照,對照的內容是「愛」。

對照結果,到底是人類母親的愛多一點呢?或是母雞的愛更多?其實,毋庸比較,母愛是沒有任何條件的,是人類和有情識的動物與生俱來的最真純的愛。這幅圖畫由豐子愷先生親自作詩,詩云:「母雞有群兒,一兒最偏愛。」這種情形,跟人類的母親不是很像嗎?一位婦人,生了幾個孩子,每個孩子個性不同,有的乖巧聽話又貼心,有的懂得察言觀色和見風轉舵,有的處處忤逆惹人生氣,如此情形之下,做母親的很難公平對待每一個孩子,總有比較偏愛的一個,這是很難免的。

圖中這位母親,帶孩子去春郊踏青,來到河岸邊,見柳條抽新芽,見春草綠河岸。在如此美景下,本該輕鬆自在,但是看看這位母親,她的背上卻吃力地揹著一位孩子。她偏憐這位幼兒,這孩子剛學會走路不久,做母親的怕他在地面行走,累了,跌倒了,因此不辭辛勞地將孩子揹在背上。

當媽媽的都是女強人,再辛勞都沒有怨言。這位媽媽帶著孩子散步時,路上巧遇一隻母雞也帶著孩子出來散步。這位人類的母親,驚訝地望著母雞,並呼喚孩子們快來看。

而母雞一家人,簡直就是人類的翻版。母雞背上也揹著一隻小雞,不正是詩中所寫:「母雞有群兒,一兒最偏愛」嗎?母雞背上的小雞,享受著比其他小雞更多的母愛。原因無他,只因這隻小雞特別會撒嬌,而跟人類一樣會偏愛孩子的母雞,正應了豐子愷先生所寫的:「嬌疼不肯行,常伏母親背。」

這幅精采的對照圖,最有趣的地方在那位人類母親的表情上。她張著嘴微笑著,似乎很歡喜地見到這位與她相同辛勞的雞媽媽;而她身邊的兩個孩子,表情是驚訝的,好似被母雞揹小雞的情景愣住了。

豐子愷先生的這幅〈襁負其子〉圖,是想要告訴世人,雞和人類一樣是有情識、有母愛的動物;母雞愛孩子的感情,並不比人類少。人類害怕母子失散,害怕母親或孩子因故死亡的悲傷,動物也一樣,因此自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不是更有責任保護其他動物,讓萬物和諧,而不做悲傷製造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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