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我來施食爾垂鈎

林少雯 |2011.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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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豐子愷先生繪作的一幅充滿閒情逸致的漫畫。畫中有晴朗無雲的廣闊天空,但從兩位畫中人物的穿著,和岸邊落葉凋零尚未萌綠的枯枝看來,或許是還有幾分寒意的時節,但遊湖和釣魚者,不畏料峭春寒,在湖邊享受著遊湖和垂釣的逸趣。

畫中的山巒和湖水顯得如此靜謐,枯枝上也不見飛鳥啁啾,感覺是安逸祥和的。畫面前方一位成年人,手上拿著魚餌立於湖岸邊,將食餌灑入水中。讀者可以想像到:魚兒成群游來爭食,水聲潑潑地響著,以及圈圈漣漪往外擴散的景象。而不遠的湖水中,一艘烏棚船上,坐著一位手持釣竿的垂釣童子,同樣在餵魚,這位小友是用魚餌來誘捕游魚,而非慈悲餵食。
  所以,畫中安逸祥和的氛圍,只是表面上的,只要細讀白居易〈護生詩〉:「繞池閑步看魚游,正值兒童弄釣舟;一種愛魚心各異,我來施食爾垂鈎」,就可體會這畫外之音了。
這位遊湖的成年人,和戲弄釣舟的兒童,同樣愛魚,一位是「繞池閑步看魚游」,且不求報償的施食;一是希望魚兒上鉤,然後帶回家烹成佳餚上桌。兩者差異何其大啊!
白居易的〈護生詩〉,配上豐子愷的圖,以及弘一法師的書法,在在述說著對待動物的兩種心情和方式。
畫愛魚人在湖邊施食,那是歌頌人們愛惜物命的心;而一旁學習大人釣魚行為的兒童,是指出人因自娛而誘殺動物的心態。兒童可能並不自知這是一種殺生的行為,因為這是他成長中學習來的技能;但是若有富慈悲的大人從旁教育,曉以大義,善良的孩子就不會從小成為殺生的劊子手了。
豐子愷的畫中,那占據重要前景位置的三棵枯樹枝幹,是否即在表達對那位舟中釣兒的指責和悲憫?
  枯樹雖暫時失去生趣,但是只要東風送暖,大地回春,它們就會抖擻精神,生出嫩綠新芽,成長茁壯為茂密的大樹。所以落葉後的枯樹其實是充滿生機的,就像兒童一般具有高可塑性,只要適時給與教導,就能引導其善良本性,並萌發他的慈悲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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