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納沸湯,渾身驚欲裂,
一針刺己肉,遍體如刀割,
魚死向人哀,雞死臨刀泣,
哀泣各分明,聽者自不識。
--弘一法師
「劊子手」這幅圖畫,是弘一法師和豐子愷師徒二人,及明朝詩人陶周望對屠殺動物的控訴。
殺雞、宰鴨、剖魚、去魚鱗、去內臟,是家家戶戶廚房裡,或是外面飯館酒店廚房中最常見的景象。人們在宰殺動物時,從來沒有想過牠們會痛,也不在意動物們臨死前的啼叫。那些叫聲,就是痛苦的哀嚎。
這幅以「劊子手」命名的圖畫,畫中的劊子手指的是人,但是前兩句詩「一指納沸湯,渾身驚欲裂」,卻是將心比心,道出一個人,試著將手指頭探入沸滾的熱湯中,那種劇痛,令人渾身猶如撕裂般痛楚。
「一針刺己肉,遍體如刀割」,一根如針般的小刺,刺入人體,那種傳遍全身的痛,也如同被利器所割傷一般。自身試過這種被宰割和被刺傷的疼痛,該能體會「魚死向人哀」那種難以忍受的酷刑。魚在臨死前那種掙扎、曲扭身體,或魚嘴不斷張合臨將斷氣的痛苦,雖然是無聲的,卻是聲大如雷。
雞也是一樣,「雞死臨刀泣」,雞不能口出人言,只會「咯!咯!咯!咯!」地叫,那叫聲即是含淚的哀啼。
只是,以為是萬物之主的人類,以為自己有權吃眾生肉的人類,聽不見魚無聲的哀鳴,也聽不懂雞急切的啼叫,對「哀泣各分明」無動於衷,故而「聽者自不識」。
為何人們聽不懂,也聽不見被宰殺動物的哀啼呢?是因為貢高我慢?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對其他動物掌握有生殺大權?或是認為弱肉強食是應該的?那當比人更為強壯的獅、虎、豹等肉食猛獸襲擊人類時,不也該是理所當然嗎?人類為何要將牠們定罪並置之死地呢?
此幅畫的圖文,以感同身受的慈悲心,為因人類永不滿足的口腹之欲而犧牲的動物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