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被虜

林少雯 |201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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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命盡貪生,無分人與畜,

最怕是殺烹,最苦是割肉,

擒執未施刀,魂驚氣先窒,

喉斷叫聲絕,顛倒三起伏,

念此惻肺肝,何忍縱口腹。

--耐菴道人



此幅〈被擄〉圖,畫中一位嘴裡抽著菸,一邊吞雲吐霧且意氣昂揚地走著的男人,手上捉著一隻咯咯大叫,並張翅掙扎意欲逃生的雞。

看樣子這男人正準備宰殺這隻雞,並大快朵頤一番。從他沒有五官的臉上,可以猜測出他的表情,一定正在想著該如何料理這隻肥雞,是白斬呢,或是紅燒?美味尚未入口,光是想著,已經令他垂涎三尺了。

旁邊的雞仔有的昂頭一探究竟,似乎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的正爭相走告,某某夥伴被人類捉走,可能凶多吉少了!

可以想像這隻被捉的肥雞,將面臨割喉、放血、熱燙、拔毛、烹殺、割肉的命運。

雞被擒拿住的剎那,命運已決定。「擒執未施刀,魂驚氣先窒。」刀子還未進身,牠已害怕得魂飛魄散,身體僵硬,全身氣血閉塞,驚嚇得幾乎要窒息而死。

雞如此,人在遭遇相同情況之下,亦復如此。這種令物命驚恐害怕的擒拿和殺害行為,是當所有生物面臨生死關頭時,都會有的相同反應。耐菴道人的護生詩中說得明白,因為「有命盡貪生,無分人與畜。」

「最怕是殺烹,最苦是割肉」,有情識,有感覺的動物,個個如是。當動物被擒、被殺害,牠們會聲嘶力竭地哀嚎,直到「喉斷叫聲絕,顛倒三起伏」。

顛倒煩惱的心,本來就是有情眾生共同的業,此業力讓物命生生世世流轉並生滅不息。

「念此惻肺肝,何忍縱口腹。」有思想、有惻隱之心的人,明白這痛徹心扉的驚恐和痛苦,何忍因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去傷害物命呢!耐菴道人的護生詩,為動物請命,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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