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我想，這世界上最「老大哥」的就是「年」了，他的元旦生日一過，不僅他長一歲，全宇宙的眾生，隨之皆多一歲。我也不例外，九歲了！

九歲，換算成人類年齡是五十二歲，孔子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在即將邁入一個新的以十為基準的階段前，但逢九，便不由自主反省自身是否達到而立、不惑、知天命等標準？也止不住地回望一路走來載浮載沉的人生，大江東去，鶴南飛，笛聲穿雲裂石，捲起千堆雪，人生恍如夢。

然如夢的貓生，有人伺候的貓生，想要啥有啥，天冷，有貓奴蓋被子，開暖氣；過的是飯來張口，水來伸舌……如今來到知天命的歲數，要知道自己此生的定位，敢問，一隻貓有何定位？有什麼生命的意義呢？

我嘗試從辭典裡面找答案。在中文裡，九是最大的個位數字，象徵至多、無上，古時候皇帝乃九五至尊；九代表無數的意涵，九重霄、九重天，都是我們到不了的遙遠之天；九彎十八拐，則形容路途之長之彎曲；九又與久同音，故而也視有天長地久之意。

貓奴對我說：「今年，你要做一個安之若素的大人了，不許多管閒事、不許饕口饞舌、不許意氣用事，你要聽話，要長命百歲，要多陪伴我們。」三不許，聽得我乏味得很，但是我聽到這句重點了：「要多陪伴我們」，隱隱約約，似懂非懂。

東坡居士在黃州生活過得勤勉務實，還專門寫了一篇〈節飲食說〉，貼在壁上，時刻提醒自己，簡單說來，就是早晚只能飲食一杯酒、一塊肉，即便招待客人也就三杯酒、三塊肉；赴宴，東坡也謹守此一原則，若主人不接受，東坡居士遂不參加。他說這樣方能「安分以養福，寬胃以養氣，省費以養財。」

天長地久是多久，我無法計算，但活一輩子，要能陪愛的人時間愈久，或更有意義。那麼，今年且讓我安分、寬胃、省費，不多管閒事、不饕口饞舌，也不意氣用事……我扭頭邀請貓奴：「你也一起三不許吧？」他瞪大眼睛望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