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蕭錕

行草書法，顧名思義，即一幅書法作品中兼具行書與草書兩種字體。

書者於字幅中，為了增加字體之多變性，以及線條之奇趣美，使作品更具藝術審美之視覺張力，故而將行書與草書兩種書體混搭；它不同於純粹的行書，字字獨立，規矩井然，也不同於單一的草書，筆畫連結，順勢直下。

行草書法之美，當具兩種條件：一則兼有行書與草書各自的氣韻特質；二則兩書體能涵容相映，互為兼善。

問題是，如何兼善，如何相映，而沒有違和感？

大凡，一幅書法作品中有兩種書體或兩種書體以上，都可稱之為「破體書法」，破體書法講究的就是變化中求統一，統一中求變化。

此間，變化和統一兩個截然不同的審美要素，不宜將兩者一分為二，更不當將兩種不同的書體生硬地套入，而是必須先解散各自的字形結構，再建構全新的章法結體；同時，更重要的是在兩者之間找出一種具有共同美感的筆法調性，再依此筆法貫穿全幅。

過程中，應依空間的需要，可變化行筆節奏，使緩急生跌宕、輕重起沉浮；更應隨勢調整字形大小，且隨興錯落；並同步進行行間與字間之穿插揖讓，得上下呼應、左右顧盼之整體氣韻；如此，同在一幅的不同字體呈現時，一方面能保留各自書體的面貌，又能彼此相融，通篇一氣，沒有違和感。

除此，書法之首要，不在籌量計度其形式結構之表現，行草書亦然，書者當在書寫之前，要如禪者禪坐入定般，去縛解粘，心無罣礙，於落筆的當下，禪法與書法渾然一體，禪即書，書即禪，禪書不二，亦即「禪書一味」，臻此，可謂近乎「書法三昧」之妙境，超然象外，不可言說。

余雖未逮，仍心繫之往之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