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韋士塔

有「世界屋脊中的屋脊」之稱的藏北高原，位在海拔5100公尺（1萬7千英呎）的高地上，冬季最低溫下探零下40℃。這片位處喜馬拉雅山脈和喀喇崑崙山脈之間的冰漠大地，堪稱全球海拔最高的無人區，卻棲息著一群能生產「軟黃金」的羌塘山羊（Changra Goat）。

在如此高海拔、極度低溫及寒風刺骨的環境下，山羊長出極為纖細柔軟的內層羊絨。遠近馳名的喀什米爾羊絨素有「軟黃金」之稱，直徑僅有8到10微米，比人類毛髮細10倍，暖度也是一般羊毛的8倍，是全球最柔暖、最高檔的山羊絨。

喀什米爾羊絨價格高昂可說是合情合理。藏北的遊牧民族會在春季換毛季節細心梳理羊絨，採集蓬鬆鬆軟的羊絨後，再用手工費力地揀出品質不佳的部分，一頭羌塘山羊產出的羊毛僅有4盎司重。經過手工挑揀、清洗及紡紗後，就進入既費工又繁複的紡織作業。工藝高超的紡織師傅需耗費數個月才能完成一匹美麗的喀什米爾作品，奢侈品業者再以約2000美元的定價出口全球。

如今這種流傳已久的生活模式正瀕臨失傳。遊牧人和科學家相信，氣候變遷成為喀什米爾山羊的最大威脅。藏北高原不常降雪，就算有也是從元月或2月開始，但過去幾年卻提前2個月，且降雪量連年增加，牧羊人也必須供應更多食物防止動物挨餓受死。且隨著冬季變得更加溫暖，喀什米爾羊毛的質量也開始下滑。

在極短時間內，藏北高原Kharnak部落中數十個遊牧家庭相繼遷離至遠在180公里外的邊界，建立名為Kharnak Ling的新聚落。Kharnak村長說：「Kharnak的家庭數量從曾經的90戶銳減至16戶，如果數量降至10戶以下，既有的生活模式將無以為繼。年輕一代寧可進城工作，也不願傳承這項對身心靈都有高度要求的傳統。」

印度紡織部正試圖防止此遊牧民族的特有文化失傳，當局為了鼓勵遊牧民族重拾舊業，向每位牧羊人提供120萬美元和50頭牲畜作為誘因。

由於拉達克牧羊人生產的羊絨不斷減少，喀什米爾地區的紡織業者近幾年不得不從中國大陸和蒙古進口未加工的羊絨，以因應日與俱增的需求。但真正100%的純天然羊絨必須取自歷經極端環境的山羊，牠們身上才能長出最細緻、最柔軟的絨毛，因此多數喀什米爾羊絨已經失去道地本質。

鑑於喜馬拉雅的山羊數量下降，但市場對純山羊絨的需求不斷增加，喀什米爾大學的科學家決定創造全球首隻克隆山羊。這項計畫獲得世界銀行和印度當局大力金援，名為Noori（意即光芒）的喀什米爾複製山羊在2012年3月成功誕生。科學家原本有意在藏北高原推廣複製山羊的成功經驗，但是信奉佛教的遊牧民族卻不買單；大部分遊牧民族信奉藏傳佛教，且牲畜為信仰核心。

喀什米爾山羊面臨危急存亡之秋，不僅危及賈姆穆（Jammu）和喀什米爾地區約30萬人的生計，也意謂藏北地區的特有文化恐將失傳。